8月11日,身陷囹圄已经7年的马尔万·巴尔古提,狱中当选为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中央委员会委员。他的影响力没有被以色列布满铁丝网的牢狱阻挡,他的声望甚至一度超越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英国《泰晤士报》等媒体讲述了巴尔古提的故事。
1.他的名字让法塔赫激动
8月11日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运动(法塔赫)第六次代表大会闭幕的日子,也是法塔赫选举新一代领导层的日子。在宣读由代表们选出的法塔赫中央委员会新任委员名单时,会场的气氛甚至有些沉闷和压抑。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的会议,让来自巴勒斯坦各地的代表们面带倦容。
宣读委员名单的声音继续着。“马尔万·巴尔古提……”这个熟悉的名字响起,回荡在会议大厅里,敲击着每一位代表的耳膜。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振,随之而来的,是兴奋、期待,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哀伤。片刻的沉默后,掌声雷动,一些代表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然而,环顾会议现场,却找不到让人如此激动的马尔万·巴尔古提的身影。他已身陷囹圄7年之久。在他牢房的四周,荷枪实弹的以色列士兵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布满铁丝网的高墙可以阻挡巴尔古提的自由,却难以阻隔他的影响力,他的声望甚至一度超越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
巴尔古提何许人也?
2.从少年囚徒到法塔赫高层
据《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报道,1959年6月6日,巴尔古提出生于约旦河西岸拉马拉北部。作为一名巴勒斯坦“土著”,他在幼年时便体会了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土地的统治。少年时代的巴尔古提目睹了两次中东战争的惨烈,这刺激了他的爱国主义神经。
在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后的1974年,15岁的巴尔古提怀揣着建立巴勒斯坦国的梦想投身法塔赫,于1976年参加法塔赫军事突击队,后遭以色列逮捕并监禁5年。他的高中毕业证书是在狱中取得的。获释后,他进入西岸比尔泽特大学,迅速成长为一名学生领袖,并最终获得硕士学位。
1987年,第一次巴勒斯坦起义爆发,以色列把巴尔古提驱逐到突尼斯。从那里他前往约旦,并在两年后成为法塔赫革命委员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成员之一。1994年,巴尔古提随阿拉法特返回巴勒斯坦,成为法塔赫7名最高领导人之一。两年后,巴勒斯坦举行历史上首次大选,巴尔古提当选为立法委员会成员。
据《纽约时报》报道,作为法塔赫新生代、少壮派领导人,巴尔古提代表法塔赫内部的改革力量。他无意掩饰自己对法塔赫内部腐败问题的厌恶,自回到巴勒斯坦的那一刻起,他便对此大加鞭笞,呼吁改革,甚至不惜得罪自己的精神导师——阿拉法特。
2000年,巴尔古提的思想向激进方向迈了一大步——“我们尝试进行了7年没有谈判的起义,然后进行了7年没有起义的谈判。现在也许是两者同时进行的时候了。”这种思想的转变同样体现在巴尔古提的行动上。
2000年9月,巴勒斯坦人掀起第二次旨在反对以色列占领的起义后,阿克萨烈士旅在巴尔古提的领导下应运而生。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这个从法塔赫分离出来的武装派别,名称取自耶路撒冷旧城内的阿克萨清真寺,这表达了该组织重返耶路撒冷的决心。阿克萨烈士旅在巴尔古提的领导下,策划了多起针对以色列的自杀式袭击,巴尔古提因此被列入以色列军队的“黑名单”。
为了不连累家人,巴尔古提减少了和家人联系的次数,甚至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一趟。
据《纽约时报》报道,2002年4月15日,由于行踪泄露,巴尔古提在拉马拉市提拉区一位法塔赫领导人的住所内,被以色列特种部队重重围困。以军派遣一队预备役士兵去捉拿巴尔古提,巴尔古提没有屈服,用希伯来语与以军从容对话。双方的僵持迫使以军派出30人的精锐部队抓捕巴尔古提。
3.铁窗后的政治明星
被捕后,巴尔古提不承认以色列对自己“策划自杀式袭击”的指控,称自己是政治家,不是杀手。他甚至邀请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出席对自己的庭审。在法庭上,巴尔古提控诉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民的残暴统治,并称,是以色列而不是他,正在为它的占领行为接受审判。
2004年6月,以色列特拉维夫地方法庭以“巴尔古提直接参与了3起恐怖袭击事件,导致4名以色列人和1名希腊人丧生”为由,判处巴尔古提5次终身监禁。据《纽约时报》报道,针对以色列的判决,巴尔古提发表声明说:“坚持‘起义’是巴勒斯坦获得独立的惟一途径。不管以色列逮捕和杀死多少巴勒斯坦人,都不能摧毁巴勒斯坦人民的决心。”
同年,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去世。谁能接替主席一职,一度成为外界议论的焦点。在候选人中,巴勒斯坦前总理阿巴斯因为秉持较为温和的态度而为美国以及法塔赫保守派普遍看好。眼看阿巴斯胜选已成定局,身陷囹圄的巴尔古提突然跳出来“搅局”,在是年12月竞选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候选人报名日期的最后一天决定参选,并由妻子代为登记。
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巴尔古提的参选抢了阿巴斯的风头。很多巴勒斯坦人对他整治法塔赫内部的腐败寄予厚望,将其视为巴勒斯坦的希望。美以两国对其参选又恨又忧:恨的是,倘若巴尔古提胜选,以色列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加坚强的法塔赫;忧的是,巴尔古提的参选让国际社会释放他的呼声渐起,美以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
在法塔赫内部人士的规劝下,巴尔古提“识相地”退出了竞选。但经过此次“搅局”,巴尔古提的知名度再次飙升,成为“铁窗后的政治明星”。
4.巴勒斯坦人为何喜欢巴尔古提
身材矮胖、貌不惊人的巴尔古提成名绝非偶然。他拥有让很多巴勒斯坦人如痴如醉的抗争精神和人格魅力。
第一,巴尔古提不沉迷于暴力抗争。据《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报道,即便在巴以陷入混战时,巴尔古提仍冷静地对以色列宣称:“我们恨的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占领。”他宣扬的目标一直是让以色列完全撤出巴勒斯坦领土,而非“让以色列从地球上消失”。
第二,与法塔赫的许多领导人不同,巴尔古提在平民中享有盛誉。他从不回避法塔赫内部的腐败问题。许多对法塔赫内部的腐败深恶痛绝的巴勒斯坦人,把改革的希望寄托在巴尔古提身上。《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曾援引巴尔古提的远房亲戚、耶路撒冷一家报纸的编辑哈菲兹·巴尔古提的话说:“政府里没有哪位官员像马尔万·巴尔古提那样,对西岸地区具有影响力。”
第三,巴尔古提具有政治家塑造形象、营造戏剧效果的天分,频频出镜,成为曝光度仅次于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政治活动家。2000年巴勒斯坦人起义开始时,巴尔古提摆好造型让电视台的记者拍摄,以色列坦克攻击投掷石块的巴勒斯坦男孩的画面成了背景,这个节目成了巴勒斯坦抵抗运动的“广告”。精通3种语言的他,思维敏捷,口才极佳,擅长使用排比句,演讲起来声情并茂,非常有感染力。
第四,巴尔古提生于巴勒斯坦,这种“土著”出身给了他许多发言权。他能讲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不是伊斯兰教徒,以色列官员更易为他所吸引。
5.获释之路依然坎坷
尽管巴勒斯坦方面要求释放巴尔古提的呼声仍旧高涨,国际社会也曾对以色列施压,但巴尔古提何时重获自由还是个未知数。据《纽约时报》分析,原因来自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两方面。
前面提到,作为法塔赫少壮派和改革派的代表,巴尔古提一直倡导改革。此举尽管深得民心,却招致法塔赫内部很多领导人的嫉恨,他们担心巴尔古提的反腐措施伤及“屁股不干净”的自己。由此,一些法塔赫领导人并不希望巴尔古提获释。
以色列方面,尽管面临着巨大压力,却一直坚持将巴尔古提羁押。以色列领导人认为,获释后的巴尔古提更难对付。更何况,在以色列民众心中,巴尔古提是“恐怖主义大师”,“手上沾满了以色列平民的鲜血”,若将其释放,特拉维夫当局将面临国内民众的诘责。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巴尔古提的获释之路依然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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