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遍地狼烟的今日利比亚,局外人或许会问,这么大的一场风暴,谁是那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其实,利比亚的这场战争,或许得从2月15日说起,那一天,在利比亚的第二大城市班加西,有示威者上街游行,抗议当局逮捕律师法思·特比尔。那天的示威,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
1.那座叫阿布·萨利姆的监狱
律师法思·特比尔,他的名字和阿布·萨利姆监狱联系在一起。
据人权观察组织介绍,在20世纪70年代、80年代和90年代,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为了将全国的持不同政见者一网打尽,让警察和安全人员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反对人士。当局还给批评人士冠以“流浪狗”(stray dog)的骂名。数千名利比亚男子因而锒铛入狱。这些囚犯中,既有伊斯兰主义者,也有世俗的反对者,但很多都是无辜者,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呆在错误的地点而被抓。
最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被送往阿布·萨利姆监狱。这个监狱位于的黎波里郊区,戒备森严。实际上,这个阿布·萨利姆监狱究竟有多少人,至今仍不清楚,因为卡扎菲当局一直对此讳莫如深。人们知道的是,阿布·萨利姆如同人间地狱,条件恶劣不堪。曾在阿布·萨利姆待了整整7年的马哈茂德,回想起往事,至今仍心有余悸:“有一整年,我都没见过太阳。当他们(指狱警)用电棍拷打我们失效后,他们就减少我们的饭食,让我们饿着肚子。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还不如动物。”
在西方人权组织看来,这个监狱在利比亚“臭名昭著”。1996年6月29日,1270多名政治犯因抗议狱中不人道条件而哗变,随后惨遭杀害。卡扎菲政权毫不客气地将囚犯遗体送到郊外集体埋葬。死难囚犯绝大多数来自班加西。在利比亚,这个惨案又叫“阿布·萨利姆大屠杀”。国际特赦组织呼吁对1996年的这次大屠杀展开独立调查。西方媒体通常称这事为“阿布·萨利姆监狱大屠杀”。
按曾在该监狱做饭的萨法伊(现已在美国居住)所说,在1996年6月28日下午4点40分,第4区的囚犯劫持两名狱卒,数百囚犯从第3、第5和第6区逃跑,他们对不能见家属以及监狱条件差深恶痛绝。后来,狱方答应与囚犯谈判。囚犯释放了一名狱卒(另一名狱卒已死)。到了6月29日,1270名囚犯聚在天井里,准备和闻讯而来的卡扎菲的连襟阿卜杜拉·森努西谈判,但他却下令让屋顶的卫兵开枪。这被视作有预谋的屠杀。
在短短3个小时之内,1270条人命就没了。在利比亚内战前,“阿布·萨利姆监狱大屠杀”被认为是卡扎菲执政期间规模最大、最残酷的一次镇压行动。
2.那个叫森努西的官员
人权观察组织2004年对这次屠杀进行了调查,根据调查,卡扎菲的连襟阿卜杜拉·森努西不但没与囚犯举行谈判,反倒下令全副武装的军队上到监狱房顶,并命令军队用机关枪扫射那些在监狱空地上集会的犯人。
据英国《卫报》2011年2月22日的报道,如果说卡扎菲今年听从手下建议,不惜一切挽救其政权的话,这个建议很可能就来自森努西。森努西被视为卡扎菲最信任的得力干将。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森努西就因残忍无情而臭名昭著。在卡扎菲的反对派列出的有关“战犯名单”上,他排在第二位,仅次于卡扎菲。利比亚的一名前“圣战战士”诺曼·贝诺特曼非常了解森努西,“森努西就是死也支持卡扎菲。这个家伙没有城府,但非常残忍。他俩都同意靠武力来镇压起义。”
在20世纪80年代初,森努西是卡扎菲政权负责内部安全的头目,卡扎菲政权的很多反对者就是死于他手。一名流亡外国的利比亚人声称,在整个利比亚,人们都害怕森努西,“因为他嗜血成性”。他是卡扎菲的左膀右臂、耳目和命令的执行者。卡扎菲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3.那些要讨个说法的死者家属
多年来,利比亚政府矢口否认曾发生过监狱屠杀事件。直到2004年,卡扎菲自己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他当时说,犯人家属有权知道有关这次事件的更多信息。但是,时至今日,卡扎菲政权仍未正式发布有关此事的详细情况。惨案的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出后,由于忌惮卡扎菲的独裁统治,不少死者的家属噤若寒蝉。但随着卡扎菲政权在该问题上的态度松动,恨透了卡扎菲政权的死难者家属开始冒险抗议,向政府讨要说法。这些死难者家属的主要诉求是:弄清亲人尸体的下落、明确这次大屠杀的责任人、寻求相应的赔偿。
据《爱尔兰时报》2011年3月3日报道,自2007年至今,每逢周六,不少妇女就会聚在班加西市面朝大海的法院门前,她们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讨一个说法。她们都披着黑色的衣服,举着相框,泪眼滂沱。相框里的照片,是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或兄弟。她们所知道的是,卡扎菲的安全人员将她们的亲人带走了,这一别就是永诀。这个妇女群体有个名字,那就是“阿布·萨利姆家属”——她们的亲人永远消失在利比亚戒备最为森严的监狱中。
2008年12月,在北班加西法庭的裁决下,利比亚当局开始向死难者家属发放死亡证明,但证明矢口不提死因与1996年监狱屠杀有关。当局愿意提供巨额补偿,以换取这些家庭不再对利比亚当局采取进一步法律行动。班加西绝大多数的遇难者家属拒绝接受这种赔偿条款,并坚持要求查明真相。
娜迪亚·特比尔是律师法思·特比尔的姐姐。她捧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她丈夫贾马尔的遗照。1989年,时年27岁的贾马尔被卡扎菲的安全人员拘捕。娜迪亚告诉前来采访的记者,“我们不是要钱,我们是要讨一个说法。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的亲人到底怎么样了。”另外,律师法思·特比尔的一个哥哥伊斯梅尔也在那次惨案中失踪。
在她们中间,还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她们的膝盖上,放着早已褪色的照片,老泪纵横。一名老太太的一个儿子在1977年就被逮捕。多年以前,当局告诉她,不要再来看他了。这句话撕裂了她的心。班加西居民萨拉赫说:“阿布·萨利姆是我们国家最深的伤口。每次我从这些抗议的妇女身旁走过,我都忍不住泪如泉涌。”
其实,当年的死者很多都是非常年轻的男子,有些还稚气未脱。在1993年,23岁的贩卖衣服的阿克拉姆·朱比消失了。后来,他的家人听一名获释的狱友讲,阿克拉姆死于大屠杀。阿克拉姆的弟弟讲述了犯人在狱中抗议的情况:“他们(犯人们)说,‘我们希望改善条件,因为我们的生活和动物没两样。’他们根本不敢奢望获释,只是希望得到和其他地方的囚犯一样的对待。他们说,‘我们想呼吸,想看看太阳,想活下去。’”阿克拉姆的姐姐法伊扎义愤填膺地说:“他并没参与政治,他的罪名只是在清真寺祈祷而已。我们想知道到底谁杀害了他,为什么要杀他。我们要求正义。”
4.送了14年的食物和衣物
在家属们看来,亲人未经审判,就被投入大牢,理由无非是涉嫌反抗政府。
多年以来,这些死难囚犯的家属一直以为亲人还在狱中,一直去探监,给他们的亲人带吃的和穿的,狱方也不让他们会面,实际上,他们早就死于非命了。一个名叫法阿德·阿萨德·本·奥马兰的男子说:“我们送了14年的衣物、食物和药物,直到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奥马兰提及他死于狱中的姐夫,伤心欲绝。“他们告诉我们,他在监狱,但他们不允许我们看他。政府说我们可以每隔两个月来探一次监。”
这些妇女认为,没有她们,2011年的这次起义就不会发生。她们要让卡扎菲永远记住这次惨案。
5.那位8次被捕的律师
美国国家公共电台2月28日披露,法思·特比尔是个律师,也是“阿布·萨利姆家属”团体的发言人。在当年那1270多名遇难者中,有3名特比尔的家属——他的一个哥哥、一个堂兄以及一个姐夫。
多年来,他几乎每周都要在法院门前进行孤独的抗议,以讨回公道。他说,“这些囚犯哗变、要求更好的生活条件、公正的判决以及探访权。这个残忍的政权在3个小时内就屠杀了他们,并试图掩盖犯罪事实。”他此前7次被捕,频遭拷打。
今年2月15日,在班加西,卡扎菲政权再次将他逮捕。然而,在中东风起云涌的抗议浪潮之下,法思·特比尔被捕点燃了利比亚的火药桶。死难者家属上街抗议,与此事无关的数千名当地人也走上街头,要求释放他。一个新时代的序幕就此拉开。
法思·特比尔后来透露:“2月15日,大约20个全副武装的安全人员到我家中,将我逮捕。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遇难者家属中传播开来,他们决定示威,要求释放我。”2月16日破晓,他被释放了,但卡扎菲当局仍不让民众继续抗议。随后的2月17日,班加西的街头抗议演变成暴力冲突。
法思·特比尔也亲口说:“是我们这些阿布·萨利姆家属,点燃了这场革命。利比亚人早已准备起义,因为他们都经历了司法的不公。但他们需要一个由头,而释放包括我在内的人,就是他们群起抗议的理由。”现在,他已经是设在班加西的过渡政府委员会的一员,但他仍很谦虚。他认为自己没能力或野心来领导这次革命。他说,他也没意愿来领导利比亚。他说:“我希望他(卡扎菲)面临公正的审判。”中东在线网站2月27日评论说,年轻的法思·特比尔没一点架子,也不装腔作势。他敢于挑战卡扎菲,他已成为“反卡扎菲起义”的面孔之一。
现年39岁的法思·特比尔说自己仍没时间谈恋爱。他惟一的娱乐就是看比赛。当这一切都结束后,他只想与某个女孩约会,然后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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