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名人的不朽光环能使城市得以“再造”。歌德让德国的魏玛小城被世人津津乐道，莫扎特使奥地利的萨尔斯堡魅力四射。当我来到捷克首都布拉格旅行时，发现这座老城处处留下一代文学巨匠卡夫卡的烙印。难怪卡夫卡生前把布拉格亲切地称作“带爪子的母亲”。他１９２４年在奥地利的维也纳辞世后，旋即被运回布拉格——回到“母亲”的怀抱。

　　位于布拉格旧城区黄金巷２２号的一处“蜗居”，就是卡夫卡曾经住过的地方。当年卡夫卡的妹妹为了让他有一个清静的写作环境而把房子借给了他。巷子是个死胡同，德语形象地称为“口袋弄”。传说是１６世纪鲁道夫二世在位时，他的炼金术士所居住的地方，因此又被命名为“黄金巷”。卡夫卡于１９１６年１１月至１９１７年５月在这里居住。

　　这是一间红瓦蓝墙的小屋，房子低矮得可怕，一进门就得低头弯腰。总面积不到１０平方米，除了书桌跟一张小床，几乎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当年的卡夫卡就在这压抑窄小的蜗居里，度过漫长的寒夜，以病弱之躯就着炉火取暖，写下了长篇小说《城堡》等不朽作品。

　　在世界文学史上，卡夫卡绝对是一个异数。一方面，他在身份认定上存在矛盾性与特殊性：他是奥匈帝国的臣民，但生长在捷克的布拉格，在一家意大利保险公司做小职员，母语是德语，血统是犹太人，而他本人又终生与犹太人的生活、宗教和习俗保持着非常大的距离。另一方面，他是一个“生前寂寞、死后荣耀”的典型：他生前穷困潦倒、颠沛流离，死后却受到推崇，一跃成为现代派文学的鼻祖，连大师级人物萨特和加缪都尊称其为“师长”。而整座布拉格城更是藉卡夫卡之名，成为世界各地游客前来拜访的圣地。这条黄金巷也因有卡夫卡的这间“蜗居”，而闪耀着黄金般璀璨的人文之光。正如卡夫卡的好友说的那样：“卡夫卡就是布拉格，布拉格就是卡夫卡。”

　　卡夫卡的故居现在已被改装成一家书店，窄窄的书架上布满各种版本的卡氏书籍，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据说，整条黄金巷的商店傍晚６点就关门了，唯独卡夫卡故居一直开到晚上８点。

　　我凝视着这间平实的小屋，突然想到：这间蜗居与附近的皇宫形成了多大的反差呀！人们参观巍峨皇宫，只是去艳羡皇家的奢华与富贵，而朝拜这间陋室，却是凭吊一颗忧郁与孤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