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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的命脉》连载五

维系产业竞争力好比特技飞行

http://qnck.cyol.com ::作者 [美] 小理查德·埃尔克斯 ::译者 程海荣 2011-02-15 17:33 中青报订阅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来自亚洲的企业席卷世界半导体市场;在多数美国投资者主动退却时,只有美光公司选择了“坚守”,由此成为全美硕果仅存的存储器制造巨头。就像本书所强调的那样,正是美光管理层的远见和胆识,成就了该公司今日的地位,同时也为整个国家保留了重振民用电子工业的火种。

  瞬间的选择决定产业兴衰

  1999年,我出席了一年一度的国际贸易伙伴大会。在这里,半导体设备行业的领袖们,就影响行业未来的问题畅所欲言。往届会议的发言人大都来自英特尔、IBM、得州仪器、三星和索尼这样的老牌公司,而在这届会议上,聆听发言人讲话的人们注定会感到惊奇。

  礼堂里座无虚席。灯光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大屏幕上突然闪现出这样的画面:一架小型双翼飞机直冲云霄,水平盘旋了一周,然后迅速俯冲下来,离地面仅几尺时又腾空而起;在一系列的翻滚后,飞机又一个自由落体式俯冲,这似乎是最后一个动作了。然而,飞机出其不意地再次拉高,喷出彩色的烟雾,滚翻了几次后才最终着陆。这时灯亮了,出现在讲台上的是史蒂夫·阿普尔顿——美光科技的首席执行官,也是飞机的驾驶员。

  他开门见山地告诉众人,飞机的发动机有时会熄火,驾驶员要迅速做出决定,是跳伞还是尝试再次启动。毫无疑问,这是一项高度危险的运动,需要参与者在瞬间做出事关生死的选择。不过,他展示自己飞行特技的真正原因,是要藉此描述半导体行业的兴衰沉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光经历着美国半导体工业历史上最严峻的考验。为了在动态随机存取存储器领域占据支配地位,日本和韩国的公司一直不懈努力着。他们在大幅度降低价格的同时持续追加投资,几乎控制了整个行业。美国的投资者断定,存储器是一项没前途的业务,于是纷纷退出,阿普尔顿却选择了“驾机”俯冲下去,重新启动引擎。

    美光公司的“突围”之路

  1983年,阿普尔顿进入美光公司,初始职位是芯片生产线上的夜班工人。晋升了11次后,他在1991年成为公司总裁,在《财富》杂志评选的最年轻首席执行官中位列第三。随后,他陷入了与公司董事会的一场斗争——在经济严重下滑、亚洲竞争者崛起的环境下,董事会一度说服了公司的大股东J·R·辛普劳,要解雇阿普尔顿。虽然辛普劳答应了,但几天后又撤销了这一决定,因为美光管理层的大多数人都找到他,表示:如果阿普尔顿不担任首席执行官,他们也会辞职。于是,阿普尔顿被请了回来。

  不顾存储芯片市场的剧烈动荡,阿普尔顿继续向设备升级投入巨资,这是维持技术领先地位所不可或缺的。他的精力是如此旺盛,以至于曾连续两年每天工作16小时,一周工作7天。到2004年,在阿普尔顿的领导下,美光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存储芯片供应商和第一大CMOS图像传感器供应商,甚至收购了东芝在美国的一个半导体制造厂。

  通过不断投资于制造技术,作为美国硕果仅存的动态随机存取存储器制造商,美光得以维持它在世界市场上的占有率。该公司在行业内的地位,直接帮助美国保住了它的芯片制造工艺,这对维护美国在半导体行业中的地位是至关重要的。很快,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设备和微处理器供应商英特尔,与美光建立了合作关系。为了挑战亚洲企业的统治地位,在接下来的3年里,两家公司把总计52亿美元的投资注入了它们的合资公司——IM Flash。

    留在局中才能改变逆境

  我猜,这一定会令戈登·摩尔感到些许欣慰。身为英特尔的创立者和董事会主席,摩尔曾回忆说,当年正是来自日本的竞争,迫使英特尔退出了存储器业务。“日本公司不同的经济状况,允许它们以远远低于成本的价格开办工厂、出售产品。尤其令我感到痛苦的是,美国竟不能在自己开创的产业的竞争中获得胜利。” 今天,就提升计算能力而言,微处理器和存储器的一体化已是必不可少的了。无论失去美光,还是失去英特尔,都将是对基础设施的可怕打击,而这些基础设施正是美国确保在信息时代地位不可或缺的条件。幸运的是,由于阿普尔顿的战略远见、坚定决心和冒险精神,我们保住了技术基础,它将支持美国重新进入以前放弃的战略领域的努力。

  就美光来说,同样的勇气延伸到了它的20多名管理人员,他们信任阿普尔顿,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全力支持他。更重要的是,J·R·辛普劳始终持有该公司22%的股份,因此,他会做出令任何缺乏远见的投资者都很难推翻的决策。

  事实证明,史蒂夫·阿普尔顿当年的决定对美国是有益的。要把这种努力的基础拓展到整个国家,竞争者必须明白留在“局中”的重要性。只有当人人都了解竞争力的原则以及任何导致“出局”的决定可能带来的最终风险时,这一目标才有可能实现——退出局外就好比跳伞逃生,你可能还“活着”,但“飞机”肯定会遭到毁坏。

  今天,要在全球经济中生存,就必须敢承担风险。风险一直是任何事业获得成功所必须面对的挑战——无论我们的祖先走出非洲,来到极地,新大陆的发现,美国的诞生,还是自由生活方式的保留。很多时候,正是那些准备为实现更远大的目标而使自己处于危险中的人,那些对比短期利益更重要的事物拥有远见的人,才能把我们的生活推向更高水平。

    (::节选自《大国的命脉》,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12月第一版,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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