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该怎么做父母？也许，有多少家庭就有多少答案。近日，美国耶鲁大学法学教授蔡美儿新著《虎妈妈的战歌》书摘，在美国媒体掀起轩然大波，仅美国《华尔街日报》网站就有６０００余条评论，“脸谱”（Ｆａｃｅｂｏｏｋ）网站也出现１０万余条评论。东西方在教育子女问题上分歧由来已久，书中写到的种种管教方式令许多西方父母难以想象。身为华裔，她的“育儿经”在美国引起强烈回响。

　　华裔妈妈秀育儿经

　　１月８日，美国《华尔街日报》发表题为“为何中国妈妈更胜一筹？”的文章。该文作者蔡美儿（Ａｍｙ　Ｃｈｕａ）著有新书《虎妈妈的战歌》。蔡美儿有两个女儿，索菲娅（Ｓｏｐｈｉａ）和路易莎（Ｌｏｕｉｓａ）。蔡美儿写道，下面这些事是索菲娅和路易莎绝对不允许做的：夜不归宿；参加娱乐派对；参加校园演出；抱怨没有参加校园演出；看电视或玩电脑游戏；自己选择课外活动；成绩拿不到Ａ；除体育和戏剧外，不能每科拿第一名；弹奏钢琴或小提琴以外的任何乐器；不弹奏钢琴或小提琴。

　　蔡美儿说，中国父母培养孩子独立性和自信心，如果孩子在学业上不能出类拔萃，那就意味着做父母的肯定出问题了。西方父母始终强调孩子的自尊，批评孩子也只说些拐弯抹角的、鼓励性的话。而中国父母认为孩子是坚强而不是脆弱的，因此不顾一切地打骂、加压。蔡美儿写道，中国妈妈可以对女儿说，“胖妹，减减肥吧”；相反，西方父母只能旁敲侧击地谈这个话题，说的都是“健康”之类的话，从来不提“胖”字，而他们的孩子到头来还是因为饮食失调和自卑而接受治疗。有一次，在聚会上，她因为大女儿不懂礼貌而叫她“废物”，客人们对此瞠目结舌。

　　蔡美儿透露自己非常严苛地管教子女。女儿路易莎（小名露露）７岁左右时学两种乐器，弹法国作曲家雅克·伊博特的作品《小白驴》曲子时两只手需要有不同的节奏，露露总也掌握不好。蔡美儿告诉露露“别再懒惰、胆怯、任性和可怜兮兮”，这一做法遭到了她的西方丈夫杰德的指责。蔡美儿却不为所动，继续辅导露露练琴，晚饭后一直练到夜里，中间既没给她喝水也没让她上厕所。露露终于练成了，几周之后又以一曲钢琴独奏露了脸。但之后蔡美儿和露露就练习钢琴数次发生激烈冲突。最后一次，露露暴跳如雷地宣布她放弃了。露露又踢又打，并撕碎了乐谱。蔡美儿把碎片用胶带粘在一起、压平，以防再被摧毁。然后蔡美儿把她的玩具娃娃屋拖到汽车里，并告诉她，如果她第二天没能完美弹奏《小白驴》，蔡美儿会把娃娃屋捐出去。蔡美儿还威胁她，不给她午饭、晚餐，没有圣诞节礼物，两三年甚至４年内不会有生日派对。丈夫杰德把蔡美儿拉到一边，让她不要再羞辱露露，他认为威胁露露没有任何益处。

　　严苛教育引发关注

　　这种严苛的“东方式”家庭教育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短时间内吸引了很多美国读者的评论和提问。

　　１月１４日，《华尔街日报》刊发了蔡美儿对部分问题的回答。有读者问：“你认为严格的‘东方式’家庭教育最终能帮孩子成人后获得幸福生活吗？”蔡美儿回答说：“运用得当的话，绝对可以！我说的运用得当指的是高期望值与爱、理解和家长参与相结合。我在法学院教过１７年书，学生来自各种各样的背景，我见过无数在严厉的方式教育下长大的学生，他们的家长来自巴基斯坦、印度、尼日利亚、韩国、牙买加、海地、伊朗和爱尔兰等国家，这些学生坚强、大胆、有创造力、有趣，而且和别人一样快乐。”还有的读者提问：“你的方法也许适用于天生高智商的孩子，但要求智商没那么高的孩子也达到这种优秀程度似乎很不公平。我们能做到的最佳选择是要求孩子努力进取。”蔡美儿回答：“我不认为分数或成就是中国式家庭教育的真正本质。我认为中国式家庭教育是帮你的孩子达到力所能及的最好——通常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好！中国式教育是比任何人都相信你的孩子——甚至比他们自己还有信心。这个原则适用于任何孩子，无论孩子能力如何。”还有读者提问：“现在你和女儿们的关系如何？”蔡美儿则回答：“很好。当然，我犯过错，也后悔过；书中相当部分讲的是我决定放弃（但并不是完全放弃）那种严格的教育模式。话虽如此，但要让我重来一遍的话，我基本还是会那样做，稍做些调整。”

　　美国妈妈们不认同

　　《华尔街日报》１１日报道称，与蔡美儿教育哲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位为人母者薇姬·埃伯利斯，她女儿患上与精神压力有关的胃疼，促使埃伯利斯拍摄热门纪录片《无目标的竞赛》。该片描述那些因压力巨大而辍学的高中男生、因精神压力而患上失眠和其他疾病的女孩，以及学生们为不掉队而进行欺骗的情况。一位儿童心理学家在影片中说，当成功被定义为考试得高分及获得奖品时，最终得到的是一些精神涣散、精疲力尽和不健康的孩子。

　　生长于犹太家庭的美国女作家艾耶雷特·瓦尔德曼对蔡美儿的做法并不赞同。她针锋相对地表示，作为犹太裔母亲，她总是允许孩子们做如下事情：放弃学钢琴和小提琴；在朋友家过夜，尤其是平安夜，这反倒省下了雇保姆的钱；玩电脑，上网冲浪；参加他们喜欢的任何活动。她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在美国，年龄在１５～２４岁之间的亚洲裔女孩的自杀率超过平均水平。她教育孩子并不是又打又骂，暴跳如雷，而是让孩子自己意识到什么重要，让孩子自己“乐学”。

　　值得一提的是，瓦尔德曼在美国有相当知名度。２００５年她在美国《纽约时报》发表文章，称自己对身为美国知名小说家的丈夫迈克尔·沙邦的爱超过对孩子们的爱，招致一阵谩骂，她的知名度因此大为提高。瓦尔德曼２００９年发表以“坏”妈妈为主题的新书，声称女性不必苦苦追求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完美”。瓦尔德曼表示：“这些妈妈们将激情与精力全给了孩子，而我依然对自己的丈夫充满激情，就因为这个，我便成了坏妈妈。”

　　《华尔街日报》少数读者赞赏蔡美儿坦诚，但许多人谴责她虐待儿童。

　　华裔孩子若干特点

　　更多的华裔群体则对华裔教育进行反思。美国中文报纸《侨报》对华裔妈妈教育孩子的特点进行了总结：首先分数就是华裔孩子最大的成就。华裔家长大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最聪明，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恶补后的优秀成绩可以进入美国名校。华人补习学校也犹如雨后春笋，补习老师收入丰厚，无论经济好坏，收入绝无影响。华裔在美国作为少数族裔，在教育上却遥遥领先其他族裔，但背后隐藏着华裔自相竞争的艰辛。而恶补还造成了华裔学生缺乏独立读书的能力、想象力和创造力。此外，华裔家长普遍认为，学生聚会不如在家复习功课重要。

　　美国加州洛杉矶罗兰岗高中的校长布鲁涅涅对《侨报》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每年的圣诞和新年期间，学校都会组织联欢晚会，号召所有学生都来参加。但去年一名华裔学生因此和家长闹翻了，导致家长找到学校要和校长理论。“这位家长刚从中国移民美国不久，她认为学生聚会不如让孩子在家复习功课更重要，所以不同意儿子来学校参加圣诞晚会。”经过校长和家长之间的沟通，布鲁涅最后说服了这位母亲。

　　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就子女校园恋爱一味批评教训。《侨报》报道说，华裔家庭素有教育子女一心求学而晚恋晚婚的传统，对美国司空见惯的校园恋爱潮流疏于引导，有点风吹草动就批评教训。美国学者认为这使一些华裔子女心理发展滞后，长大后经受恋爱挫折打击的能力脆弱，与其他族裔的爱情容易形成反差和失败。学者建议华裔子女应融入学生恋爱潮流中磨练。

　　探索第三条路？

　　《侨报》最后总结说，中国妈妈的目标是让孩子成为表现优秀、做事效率高的成功人士。她们总是相信自己知道“什么对孩子是最好的”，她们会用自己的决定盖过孩子自身的需求和想法。如果孩子在学习或练琴时遇到困难，她们会严加责备并督促孩子努力。这种苛责并非虐待，而是一种“爱的表现形式”。

　　美国知名网站“商业纵深”（Ｂｕｓｉｎｅｓｓｉｎｓｉｄｅｒ）相关文章就直言不讳地表明，如果要让孩子成为优秀的、成功的人，那么中国的妈妈无疑比多数美国妈妈更胜一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来美国定居的华人要想在美国生根立足，“融入”始终是老大难问题，让子女积极参与校内外及社区的各项公益活动，让其尽快熟悉了解美国的风俗习惯和主流价值观念，才是教育之重。

　　美国人钦佩中国人对数学和地理学等基础学科的扎实掌握，而中国人则赞叹美国人对创新和挖掘个人天赋的重视。美国的华裔父母们，正好生活在这两种文化、观念、理念下，或许可以为中美教育的完美结合摸索出一条行之有效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