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卫视《中国达人秀》半决赛中曾闹出一段插曲。一个比凤姐还自恋的女选手被淘汰了,于是当场撒泼大闹演播厅,电视台一群保安居然有点搞不定她,混乱了好一阵。
“上海男人劲真小,10个男人居然……”现场评委高晓松忍不住点评道。他的评点得到了一旁伊能静的附和,一时间,网上热闹开了,不少人搭顺风车骂了一通“上海小男人”。上海网民则回击说北方人野蛮,喜欢打老婆,不尊重妇女……
“上海男人”这个原本中性的名词,如今无疑已经略带贬义。至于如何发生了这种词性的转变,曾经盛极一时的喜剧小品“功不可没”,那些小品里的上海男人几乎全是娘娘腔。文化传播的力量是巨大的,虽然真正去过上海的人在国人中是少数,可是上海男人的“屁精”形象却越来越深入人心。
我曾经是上海人,不过是初中以前,那时只算是男孩,所以如今我经常得到这样的“表扬”——“你一点不像上海男人”。
其实分析起来,上海男人不同于其他几处经常遭遇地域歧视的人。上海男人并未行骗、抢劫,没有招谁惹谁,只不过被看不惯而已。
上海男人的形成,与他们的生存环境密不可分。如今20岁以上的上海男人,大多是在弄堂里成长起来的。同样是弄堂,上海的比武汉的拥挤得多。一幢二层楼的石库门小房子里,可以挤下十八九户人家。20多平方米就可以算大户型了,楼梯间、亭子间只有六七平方米。一般“大户型”里并不是住着一个小家庭,常常是老父母、小夫妻外加一个孩子。房间中部拉上个布帘子,就算是最基本的私密性屏障。
石库门房子内部都是木结构,一点不隔音,所以我们从小就养成了小声说话的习惯,不然什么事都躲不过左邻右舍的耳朵。偶尔家庭内部需要吵个架,必然要拉上窗帘,打开收音机,同时需要控制情绪,不能太大声。上海人吵架喜欢互揭老底,一旦被邻居们听清楚了,这些老底被他们记在心里,以后和他们吵架就会处于下风。从小到大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上海男人的嗓门肯定不及北方男人,也比不上吼秦腔的陕西汉子,唱川剧的四川男人。
武汉同样很市井化,但武汉男人比上海男人粗糙很多。所以者何?审美意识大有差别。说起某个坐过牢的男人,武汉人往往私下很敬重,称之为“外面玩的”。能结交几个这样的朋友,与有荣焉,起码别人不敢“马虎”你。在上海,“进去过的”通常会被大家疏远,或许五六十岁的老大妈遇到他都会躲躲闪闪。一个小孩如果喜欢打架,在上海的学校会被孤立,甚至很难找到几个“陪练”的对手,所以即便成年后还很“坏”,估计也打不过北方所谓“纯爷们”。
“我的”、“咱的”,这两个词听起来似乎差不多,实际上南辕北辙。或许因为从小生活在狭小空间里,布帘子、隔板让上海男人的界限意识很强,我的、你的分得清清楚楚,吃饭喜欢AA制。而北京男人甚至女人,最喜欢说“咱的”,和你说着话,就称你爸你妈为“咱爸咱妈”。有一回央视记者采访海南某违法公司,竟拿着话筒对人家工作人员说:“听说咱公司非法经营……”可见思想多无私,居然愿意分摊共享别人的丑事,一点不像上海男人小家子气。
上海男人如果留在上海,大多如鱼得水,没什么不好。一旦走出去与其他地方的人接触,却难免让人不习惯。其实他们不妨学学浙江男人。浙江男人更像水,可以很快适应不同环境。在武汉,他们很容易和别人“兄弟”、“拐子”喊得很热闹;在北方,也可以貌似豪爽地和人干两杯。虽然都是山寨版的入乡随俗,毕竟体现出了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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