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系统虽有《三国演义》,但也有《道德经》,前者引导人们走向成熟的圆滑、成熟的世故,后者呼唤你复归于朴,放下一切心术与面具。
《水浒传》和《三国演义》这两部文学经典,进入中华民族的潜意识,成为中华民族性格的一部分。本书在肯定两本书文学价值的前提下,对两部经典进行了价值观批判。
少不读《水浒》,老不看《三国》
最黑暗的地狱在哪里?最黑暗的地狱不在牢房,不在战场,而在人心中。《三国演义》显露的正是最黑暗的人心,它是中国人心全面变质的集中信号。也就是说,以《山海经》为标志的中国童年时代那种单纯的人心,发展到《三国演义》已全面变质变态,彻底地伪形化。《三国演义》是一部心术、心计、权术的大全。三国中,除了关羽、张飞、鲁肃等少数人之外,其他人,特别是主要人物刘备、诸葛亮、孙权、曹操、司马懿等,全戴面具。相比之下,曹操的面具少一些,但其心也黑到极点。这个时代,几乎找不到人格完整的人。
《三国演义》展示的时代,是一个智慧发展到最高峰的时代,又是一个阴谋发展到最成熟的时代;是一个“仁义”叫得最响亮的时代,又是一个人性最黑暗的时代。这个时代,从表面看是沙场上力量的较量,实际上是骗术、权术、诡术、心术的较量。谁的心地最黑、脸皮最厚,谁就是胜利者。1917年李宗吾先生(1879-1944)的奇书《厚黑学》出版。他说读遍二十四史,终于读出“厚黑”二字。所谓厚,就是脸皮像刘备那么厚;所谓黑,就是心如曹操黑。
如果没有厚颜与黑心,就不能成为称霸一方的“大英雄”。《三国演义》的总效果是不断制造出没有心灵却有心计的“三国中人”。当今有些政治人与经济人,虽不知李宗吾先生的感愤之言,却记得厚黑二字的深意,并变形为新厚黑学,鼓吹要在政坛与商场上成功,就要具备厚脸皮与黑心肠两样东西。
本书上部对《水浒传》进行文化批判,要点是对暴力崇拜、暴力趣味的批判;而对《三国演义》的批判,重点则在于揭示权术游戏的真面目。
中国的民间智慧产生了一个既朴素又深刻的劝诫:少不读《水浒》,老不看《三国》。这一民间真理启迪我们,人进入成年之后,不可走向《三国》。这是一种教人自救的智慧。中国文化系统虽有《三国演义》,但也有《道德经》,前者引导人们走向成熟的圆滑、成熟的世故,让你赢得全套的生存技巧与生存策略;后者呼唤你复归于朴、复归于婴儿,让你拒绝世故与圆滑,放下一切心术与面具。两种文化,两种人生方向。民间智慧关于“老不看三国”的提醒,实际上是心灵大方向的提示。
权术与制度之别
宋代叶适所作的《宝漠阁待制知隆兴府徐公墓志铭》写道:“三代圣王,有至诚而无权术。”把权术视为“至诚”的对立项,十分准确,权术的主要特点正是没有真诚,只有机变手段。叶适这句话的重要性还在于说明,中国汤尧禹舜时代的上古原形文化,没有权术,只有真诚。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孙子兵法》、《韩非子》、《鬼谷子》、《战国策》等兵家、法家、道家、纵横家的著作出现,中国文化才发生巨大的伪形,出现权术政治游戏的第一次高潮。东汉末年,也就是三国时代,则出现第二次高潮。第二次规模之大、谋略之深、诡计之细密,是第一次高潮无法可比的。
中国古代文化中所讲的道,在现代文化中则用另一套语言表达。在现实社会政治层面的道,主要应当是指制度。而权术恰恰是制度崩溃后的产物,中国的权术那么发达,就因为制度无效,反而是权术机谋有效,生存技巧有效。钱穆先生一生研究中国文化,得其要点,他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一书中,特别指出“制度与法术”的对立,两者此起彼伏,制度衰则权术兴。分清“制度”与“法术”这两个基本概念极为重要。他说:我们讲政治制度,有一些确实是制度,有一些则只能叫做事件或法术。
钱穆先生在论述制度与法术的区别时还指出关键性的一点,就是凡热衷于法术者都有私心,这一意思实际上是说,凡玩弄权术者都是心术不正者。品端心正的大公无私者依仗健全的制度,无须依靠政治技巧。制度应体现社会公众的利益,权术家们一旦确认制度的权威,必定会损害自己的私利。《三国演义》中诸方首领,从曹操到刘备、孙权,从曹丕到司马懿,哪一个不是私心当头呢?
(::摘自《双典批判》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6月版 定价:29.80元)
今年第一季度,北京连续出现重度雾霾天气,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因雾霾移居海外。[全文>>]
自信、自我、自由、乐观并且欢迎改变,疏离宗教、政治和社会,自恋而乐观。[全文>>]
13日,中国人民银行以保证金融安全为由,叫停了阿里巴巴和腾讯11日刚刚宣布推出的虚拟信用卡。[全文>>]
中国银监会宣布,包括阿里巴巴、腾讯在内的10家公司,已被选定参与投资中国首批5家民营银行。[全文>>]
许多人认为雷达无所不能。令他们惊讶的是,依靠这项技术至今也找不到消失的MH370航班。[全文>>]
一些票务公司和个人为了与“黄牛”作斗争,无奈之下也得“以牙还牙”,外挂大战愈演愈烈。[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