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明星的常继红,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商人。
作为娱乐圈内备受推崇的金牌经纪人,常继红被称为“常姐”。入行这些年,现在年纪小点儿的明星都叫她“常妈”了。她手上“星”不多,但蒋雯丽、孙俪、刘烨……个个独当一面。
几个月来,常继红陆续登上各大媒体的头条。她离开海润影视,转投影视巨头星美,众多明星随她转投新东家,引发人事地震。
“常妈”其实外圆内方,办起事来自有“霹雳手段”,不仅仅是“慈母”,更是“辣妈”。
读剧本的经纪人
常继红生于上世纪50年代。1977年,常继红和尹力相识,尹力导演的电影《杏花三月天》投拍时,常继红碰到了该片女一号蒋雯丽。两人住一屋,一起写朦胧诗。
一天,蒋雯丽拉着常继红的手说,我以后要是做了演员,你就做我经纪人呗!常继红不假思索地说,好啊。
事实上,什么是经纪人,常继红根本搞不明白。1997年,蒋雯丽走红,常继红正式上岗。她们的合作更类似于蒋雯丽雇佣常继红,经纪人从演员那里抽取“辛苦费”。
常继红的工作就是协调剧组关系,见编剧、导演、制片人、化妆师。那时剧组里的人挺稀奇,见常继红这么热心,问她是不是蒋雯丽的亲戚。
没有前辈的指点,没有现成的样板,常继红对经纪人的认识来自蒋雯丽从国外带回的相关资讯。通过蒋雯丽,圈里人开始熟悉常继红,其中包括海润影视的董事长刘燕铭。刘燕铭力邀常继红加盟。
1999年,海润投拍《永不瞑目》。《永》剧热播后,陆毅、袁立片酬几十倍飙升,海润很难再以以往的价格和他们合作。刘燕铭意识到,制片方需要自己的经纪体系,由经纪人与演员签订有利于制片方长期使用演员的合约,间接掌控演员资源。所以,刘燕铭需要常继红。
常继红也需要刘燕铭。常继红得到许诺,有权自己选演员、栽培演员。
常继红看到了海岩剧《玉观音》的剧本,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上两个助理,寻找安心的扮演者。常继红按照剧本选出的安心,成为孙俪的形象基调。此后,常继红依靠自己对孙俪形象的理解,趁热打铁为孙俪揽下《大染坊》等热剧,一手把孙俪推上一线。
看剧本的习惯让常继红成为经纪人中的异类,别的经纪人带着演员到处见剧组的时候,常继红在看剧本、看小说。编剧们把本子拿来,常继红看完后就向他们推荐,谁谁当导演,谁和谁搭戏合适。常继红在不经意间,由一个经纪人变成了策划人,有了站在高处纵观整个市场的眼光。
“解救”刘烨 两逼王珞丹
2003年,刘烨接拍海岩剧《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常继红与其相识。那时刘烨已是影帝,接戏很多,每天掐时间,一天得搭3个戏,还得见导演见编剧见老板。
常继红专业地给刘烨分析:你是“自我折磨型演员”的典型,接戏、应酬、商业运作一锅端,等到演戏的时候,还能剩下多少能量?应酬我们挡着,你就专心演戏,也别什么戏都演,我同意才行,除了演戏得休假,好好休息。
很明显,这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常继红对艺人拥有一定的决定权。刘烨很乐意被常继红“掌管”,他现在一年能休息两个月,拍片少了,可片酬涨了。
2007年为了出演美国电影《暗物质》,常继红让刘烨学习英语,刘烨装模作样地学。常继红怒了。她在电话里吼了刘烨一顿,要他立刻到办公室来。刘烨一来,常继红就把他关在办公室里学,自己坐在一边守着,不到两小时不能走。后来去美国演戏时,刘烨总算对付过去,才明白常继红的决策正确。
常继红带出了成熟的经纪团队、宣传企划团队、商务拓展团队、文学剧本团队,有一套完整的运作体系。2004年,常继红成立海润千易经纪有限公司,旗下每位艺人都配有专职经纪人、生活助理和宣传公关。
刘烨一直把常继红当“妈”看待。第一个喊出“常妈”的演员,据说是王珞丹。
王珞丹不是一个听话的艺人。她刚拍完《奋斗》,常继红为她相中了《我的青春谁做主》,但王珞丹不愿接。
常继红看了一夜的剧本,告诉王珞丹这是一个从花旦到青衣的转变,一定要接。王珞丹勉强答应了。事实证明,常继红是对的。
常继红第二次和王珞丹起冲突,是因为她要求王珞丹出演话剧《琥珀》。王珞丹跳了起来,先是害怕,后来争辩。可是,话剧是一个演员证明自己演技的最佳方式,常继红绝对不让步。
排练的结果不好,王珞丹欲哭无泪,想耍耍脾气吧,又知道常继红的“不能退”理论。有人问常继红,艺人红了以后,脾气见长,乱发火怎么办?常继红干脆地答:“不能退,要迎着他,把他的劲儿推回去,绝对不能软!”
演出前一晚,常继红打电话叫来刘烨,单独培训王珞丹台词,常继红一直站在门外看着。
第二天演出,王珞丹成功了,《琥珀》打开了王珞丹的戏路。王珞丹乐得对常继红说,什么时候还能演话剧,一定给我争取一个。或许从那以后,王珞丹的那句“常妈”,叫得真正贴心。
此时,常继红已做到用家庭温情控制演员,而不仅仅是用资本、合约。这种非典型的模式靠剧本、服务、感情这些柔性的力量来运转,看似脆弱,实则坚韧。
“温柔”的数字
雷厉风行的常继红,在一件事情上显得有些“手软”。
经纪人的收入主要是佣金,但常继红偏偏不太会要价。在谈判中,她先问人家有多少预算,然后评估自己的演员在这里面应该占多大比例。如此温吞,似乎不符合一个“大姐大”的派头。常继红认为,如果报个虚高的数字被人拦腰一砍,“这么讨价还价就太丢人了”。
对新人,常继红一般从演员收入中提取40%的佣金,之后会逐渐降低到20%。这是非常“温柔”的数字,业内的行情是50%以上。
随着中国电影黄金时代的开启,娱乐圈的资本大战拉开帷幕。制片公司上市,意在建立产业链王国。为了上市,海润需要更多的艺人,更多的作品,更高的盈利,必须改变过去那种松散的合作关系,剥离合作关系中浓厚的感情色彩。
然而,常继红坚持自己的风格。今年6月,常继红出走。这一次,对她承诺的是星美董事长覃宏。覃宏说,未来的星美千易一定是个宽松的公司,对艺人是长线经营的,你放心。
值得一提的是,星美早已建立了庞大的产业链,只缺经纪人环节。常继红的加盟,标志着星美影视帝国的成型。
对见证了中国经纪人行业诸多变迁的常继红而言,她的传奇也许远未结束。
(::《商界》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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