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意大利米兰不远处的阿比亚太格拉索镇,是一个有名的“慢城镇”。与米兰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是慢吞吞的,路上没有形色匆匆的行人,也没有在其他地方随处可见的快餐店,镇上的出行全靠双脚或自行车,不允许轿车进入。
前不久,在意大利朋友马里奥的带领下,我去了该镇一家“慢餐厅”,所谓慢餐厅就是在这里进食非常悠闲缓慢。据马里奥介绍,这家餐厅只是整座市镇上数十家慢餐厅中的一个。
刚到门口,服务员便走过来,要求我们把手机关了并交给他们保存,这让我大为不解。服务员解释说,凡是到他们慢餐厅来消费的顾客,在等待和进食期间,都不允许接打电话或收发短信。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顾客们彻底远离外界的干扰。
交了手机走进店内,我还以为是马里奥带错了地方呢。因为里面的顾客,每人都拿着一根鱼竿在钓鱼,原来在餐厅的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半露天的人工池子,池子里养了许多鱼,池子周围摆放着桌子和椅子。看我一脸狐疑,马里奥解释说,这是餐厅故意设置的,目的是让用餐的人在等待过程中享受垂钓的乐趣。当然,等饭菜上来的时候,顾客也可以一边吃饭,一边钓鱼,这样就能放慢进食的速度了,达到真正的“慢食”。钓上来的鱼可让餐厅烹饪,也可自己带回家去。马里奥还说,当然,如果你对钓鱼不感兴趣,还可以到餐厅里的阅读区,那里有许多报刊书籍供你免费翻阅。
钓鱼得有耐性,需要很长时间,而吃饭则是一件很快的事情,两者能联系到一起吗?我还有些不解,但很快我的不解便不解自解了——因为这家慢餐厅给顾客上菜是非常慢的,而且菜还不是一起上,非要等一盘菜吃完后,才会上第二盘菜。而且更奇怪的是,当你开口进食时,服务员会提醒你保持“细嚼慢咽”,因此在慢食餐厅里,你看不到任何一个“狼吞虎咽”的顾客。
此外,让顾客细嚼慢咽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如果你吃得太快、太猛,厨师就会跟不上你的节奏,你就只能干等。原来,厨师工作时同样也慢吞吞的,他们所做的菜都是现烹饪的,不像在国内,许多餐厅的菜都是提前烧好的成品或者半成品,顾客点时,下锅热一下就好了。在这里则完全不同,为了照顾我的饮食习惯,朋友点了一份鸡汤,没想到厨师足足熬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有钓鱼活动,估计早把我吓跑了。
带着探究的心理,我拽着朋友走进了厨房的操作间,想知道厨师是不是非常“懒散”,故意放慢节奏。事实并非如此。一个厨师告诉我们,5年前他们的许多食品都是机械加工的,上菜非常迅速,但现在基本上靠纯手工绿色制作。比如,为顾客准备的100克乳酪,如果用机器做只需两分钟,但现在用手工制作,需要6到7分钟。“100克乳酪中蕴含的全是厨师对顾客们发自内心的爱。”这位厨师这样总结手工制作的价值所在。
在慢食的过程中,朋友告诉我,阿比亚太格拉索镇只是意大利70个慢生活市镇之一。1986年,意大利名叫卡洛·彼得里尼的记者、美食评论家,在得知罗马附近将要建立起一家美式快餐店时,为了捍卫意大利的传统美食,发起了“慢食”运动,并且邀请了意大利70个城镇的负责人,联合签订了一份“慢食、慢生活”公约。根据该公约,为了保证不造成拥挤,阿比亚太格拉索镇的人口不能超过5万,现在已有3.2万人了。
据这家餐厅的服务员介绍,阿比亚太格拉索提倡和塑造的都是慢消费、慢行动和慢思考的氛围,希望人们能珍惜与家人和朋友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让脚步慢下来,别让快节奏的步伐把一切搞得“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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