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英国《每日邮报》10月13日报道，在不见天日、无法与家人联络以及不清楚身处何方的情况下，一个人能坚持多久？英国“天才”号(HMS Talent)攻击核潜艇上的水手们，竟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支撑3个月。今年早些时候，该报记者安德鲁·普雷斯顿应邀随“天才”号出海，向读者展现了艇上士兵鲜为人知的隐秘生活。

　　水兵与导弹和鱼雷同眠

　　艇员要进入2英尺(约60厘米)宽的铺位，惟一的办法是像突击队员一样，头冲前在黑暗中摸索爬行。铺位的一侧是“战斧”巡航导弹，另一侧则是同样令人望而生畏的“矛鱼”重型鱼雷。置身舱内，你根本无法分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惟一能帮助辨别当天是星期几的是菜单：周六晚上是牛排；周日午餐是烤肉，晚餐是比萨饼；周三则是咖喱饭。

　　床铺上方9英寸(约23厘米)处是武器架，上面放着4枚随时准备装填的导弹，而脚下数英尺处即潜艇的耐压外壳下，就是红海。潜艇的武器舱亦称“炸弹商店”，水兵们要习惯与价值2000万英镑(约合2.1亿元人民币)的武器同眠。在闷热的环境下，它们倒是让人感觉很舒服——你可以把左腿放在“战斧”导弹冰凉的铝制外壳上，右臂搭在“矛鱼”鱼雷上。

　　这艘潜艇共有125名艇员，大部分都挤在三层铺位上，只有拉上小小的绿色布帘，才算有一点私人空间。许多级别较低的艇员还能享受到“热铺”——与其他值班的同事轮班休息。由于人满为患，艇员常在私下议论“棺材梦”——上面的床铺塌下来，将下面的人压扁；或者，你想拉开布帘，手碰到的却是铁，此刻你已经被“活埋”。

　　至少90天无须上浮

　　“天才”号是一个封闭却又秩序井然的世界，拥有自己的规矩与程序，甚至还有一套叫做“Jackspeak”的专用语言。潜艇可以在水下1000英尺(约合300米)深处潜行数月时间，并利用海水生成氧气和饮用水。

　　惟一限制其续航能力的因素是食物，只要装载了足够的给养，它至少在90天内不用上浮。有些人认为，这些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潜艇，是昂贵而过时的冷战玩具。而事实上，它们的设计堪称完美，具有隐形侦察与进攻能力。“天才”号艇长西蒙·阿斯奎斯说：“她(对潜艇的爱称)配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也是世界上噪音最低的潜艇之一。”

　　英国皇家海军拥有7艘与“天才”号同型的潜艇。它们不会轻易暴露行踪，不过看看海图，会发现也门、苏丹、索马里、伊朗近海都是其活动范围。阿斯奎斯说：“在打击海盗及贩毒的行动中，许多时候都有潜艇参与，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一直在‘静默服役’，媒体对我们极少报道。即便是我的妻子，也不清楚我在90%的服役时间中究竟在干什么。”

　　美食是鼓舞士气关键

　　清晨5点40分，太阳缓缓升起，一艘小型快艇在海面上出现，径直向潜艇驶来。潜望镜围井处的警卫端起SA80步枪，转过身密切注意快艇的动向。如果需要的话，舰桥两侧安装的两挺7.62毫米机枪也会提供支援。自美国海军“科尔”号驱逐舰在也门亚丁湾遭遇自杀式袭击以来，这种行动快速的小船就被各国海军视为新威胁。

　　人们不久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来者是一艘埃及舰艇。“天才”号正引导一支船队穿过苏伊士运河，在它身后，是一艘艘巨大的集装箱船和油轮，每艘相隔0.5英里(约920米)。这是一趟慢吞吞的航程，从运河的一端到另一端，船队要花12小时才能通过。

　　由于正值斋月，临时登艇的两个埃及引水员不能吃东西，只好无聊地翻阅身边的杂志。英国军官则尽情享用着加糖浆的麦片粥，接着是烤肉卷，他们身后的墙上挂着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菲利普亲王的画像。虽然新鲜果蔬和牛奶都是稀罕物，美食对鼓舞士气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牛排。它还有助士兵们度量时间，例如，你会听到他们说：“回家以前，我们只能再吃三顿牛排了。”

　　艇员们在艇上锻炼的机会也很有限，除了几个哑铃，一辆脚踏车丢在电脑中间，另一个划船运动练习器放在艇尾，那里除了涡轮发电机，还有主推进器和核反应堆。

　　但在这次任务中，官兵们没有时间享乐。鉴于潜在敌国的潜艇威胁越来越大，反潜战的重要性日益突出，“天才”号沿途与美国“诺森伯兰”号护卫舰、“亚历山大”号核潜艇进行了联合演习，此前还同一艘印度潜艇实施了此类训练。

　　这是他们此次任务的优先目标——保持潜艇正常运转，不断地训练。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潜艇关闭核反应堆，在10分钟后重新启动。执行长伊恩·苏尔盖面无表情地说着冷笑话：“我们可以将它当作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关闭发动机。幸运的话，我们不会沉入海底。顺便问下，有人喜欢热巧克力吗？”

　　战胜假想敌感觉很棒

　　一离开苏伊士运河，“天才”号便开始展现本色。潜艇以很陡的角度下潜，与此同时，尾部的压载水舱打开，潜艇迅速没入海面，向下运动。这一切操作全部通过中央控制室完成。在好莱坞电影《猎杀红色十月》中，演员可以在潜艇中四处走动，但在现实中，舰长只能坐在一把椅子上，要想去指挥塔，则必须通过梯子爬上去。

　　潜入水中后，“天才”号开始使用舵轮操纵，令它可以改变航向及深度。潜艇速度越快，就越难控制，人们必须紧紧抓住旁边的固定物。

　　“天才”号主要使用被动声呐“倾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处于较浅的深度时，通过搜索和攻击潜望镜可以看到海平面，可一旦下潜，声呐操作人员就成了潜艇的“耳目”，他们通过声音判断附近船只的吨级，有时甚至能将目标范围缩小至某一艘舰艇。

　　首席操作员戈尔比说：“每艘船都有固定的特征。例如，商船有一根轴，军舰有两根轴，每一根都有信号‘瑕疵’，你可以藉此辨认。”仔细倾听，可以听到50英里(约80公里)外的一艘商船，以及许多生物——海豚和虾。一等兵哈克特承认：“消失在‘诺森伯兰’号护卫舰的视野之外，向他们的舰桥发射绿色枪榴弹用以模拟鱼雷攻击，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如果演习假想敌是美国潜艇，获胜的感觉会更甜蜜。”

　　巡航归来已然物是人非

　　艇员们在潜艇靠近海面的时候可以收发电子邮件，还可以收到新闻简报和球赛赛况，可惜数量非常有限。“天才”号离开英国时，工党还是执政党，等到返回时，英国已经是由联合政府执政，他们十分渴望了解其间发生了什么趣事。他们对墨西哥湾漏油事故也只有粗略的了解，还询问了早已落下帷幕的南非世界杯。

　　阿斯奎斯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离开时，我的几个孩子还在上一个学年，返回时已在另一个学年，我错过了他们的好几个生日以及整个暑假。我的家人真的很伟大，他们是无名英雄。出海期间，艇员们(平均年龄25岁)就好像组建了新的家庭，互相照顾。”

　　在“天才”号巡航期间，至少有6名军校学员顺利通过了各方面的测试，成为一名真正的潜艇艇员。当他们列队进入低级艇员舱时，可以看到阿斯奎斯艇长在布告栏上写给部下们的话：“我们必须始终做好准备。爆发战争时，我们要让敌人遭受极端暴力。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需要韧性和幽默感的时刻。”相信，阿斯奎斯的艇员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