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13岁开始在经济上独立,不再伸手向父母要钱。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也从来没有一点委屈感,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并为自己感到自豪。
加藤嘉一,一个来自日本伊豆,在中国人气飙升的年轻人,在传记中回忆了其鲜为人知的“童工”生涯。
二战前后的日本,老百姓的日子真叫穷,许多家庭里,孩子也是营养不足,吃不饱饭。直到我父母出生的五六十年代,日本才开始逐步走出战败的阴影,开始回归国际社会。后来我学了国际关系、政治经济,才了解到日本战后的腾飞是个奇迹,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和认可。但我从父母那里听到的细节和故事却是截然相反、令人深思的。他们从小到大都过得很不容易,许多人没能上高中和大学。我父母都是上世纪70年代末高中毕业的,后来也没有上大学。他们都很想上,但经济条件不允许,只能直接找工作,然后结婚成家,生孩子。这可能跟我家在农村有关系,就像今天中国的农村一样,许多孩子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上大学。我家一直过得简朴而艰难,从来没有过过那种奢侈的生活,至今为止,我仍不敢跟那些有钱的朋友出去玩儿,不敢大手大脚地消费,因为这不符合我的人生规则,考虑到长辈们艰难、勉强度过的那些日子,我就更加不敢。
学生应多点打工经验
初中到高中的6年,是我迄今为止最辛苦的一段时光。在那6年的时间里,我一直要打工,中国朋友很熟悉一个词——“童工”,而我,就是“童工”出身。
当然,13岁打工,在日本也是违法的。13岁的少年,应该好好学习,先做好知识积累,以便为将来的发展打好基础,这一思维逻辑具有世界性的普遍意义。在日本,一般来说只有到了高中一年级(16岁),才能开始打工,所从事的也只能是初级的体力劳动,比如在麦当劳、面包店、加油站等处打工。日本的高中生打工是相当普遍的,到了大学阶段,不打工的人连1%都不到,在中国,这情况似乎难以想象,这大概是由国情、观念、社会发展阶段不同所决定的。不过,作为多年打工的经历者,现在回过头来看,打工的好处比不打工的好处大得多。在这里,我要诚恳地建议中国抱有大志的大学生应多多打工。如果你要在这个社会获得话语权和支配权,一定要对社会有深入的了解,一定要接触底层民众的生活,否则只不过是小聪明、小皇帝、小精英,是很难成什么大气候的。
13岁时,我通过父亲朋友的介绍得到了一份送报纸的工作。日本人爱看报纸,最大的《读卖新闻》有1000万份的发行量,位居第二的《朝日新闻》有800万的发行量。不仅是企业订,普通家庭基本都订。每天早上,有专门的送报员按时将报纸送上门。我就是每天早上专门送报过来的那个送报员。送报要起早,我每天凌晨3点钟起床,3点半开始送报纸,送到6点钟,回家,吃早餐,上学,这是我从初一到高三大致的生活节奏。晚上一般要到10点~11点才睡觉,我每天从来没有睡过6个小时以上,平均是4个半小时,我不觉得很少,我睡眠质量超好,头落到枕头上,不到一分钟就能入睡。父亲常说,“睡那么多干吗?睡多了,人会变得懒惰的。”一般认为,睡眠对健康有影响,我的体会是:健康不会受影响的,关键不在于睡多少,而在于睡觉有没有规律和睡眠的质量高不高。
13岁开始经济独立
如果说我有一点点毅力和耐力,肯定是从近2200天的送报经历中萌芽出来的。另一方面,我还可以赚到钱,基本上是5万日元的月薪(约合3500元人民币),这笔钱满足了我的学费、交通费、生活费、餐饮费、体育用品费等需求。反正,我是从13岁开始在经济上独立了,不需要伸手向父母要钱了。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也从来没有一点委屈感,而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并为自己感到自豪。
13~18岁期间,我做过3份工作。除了上面所说的送报纸,还有就是从高中二年级开始的翻译工作。爸爸帮我联系了几家有外贸业务的企业,帮他们翻译文件,日译英,英译日。那时候,我的英文已经很不错,早就过了类似大学四级、六级考试的水平。
总结起来,我提高英语的有效方法主要有以下几种:每天中午到图书馆看英文报纸,随时找学校的外教主动说英语,在15~18岁骑车上学期间(我们家后来搬到了离学校更近的地方,大约相距15公里),我每天在路上坚持用英语自言自语。
翻译工作效益很可观,翻译一个小文件就可以拿一万日元左右。一个月平均翻10个文件,就可以拿到10万日元(相当于6600元人民币)。这样除了可以负担自己的费用之外,还满足了妹妹上学及生活的费用,剩下的一点钱,用在一家人的餐饮上面。我很满意,自己通过努力能帮到家人,每天早上和晚上全家人团聚在一起,看着大家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我真是感觉太幸福了,我发自内心地珍惜这种和谐安康的生活。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是我奋斗的力量,我不是一个人,我们大家在一起。
(::摘自《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6月版 定价:2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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