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是菲律宾所定的全国哀悼日,菲律宾人与中国人一道,悼念在菲人质劫持事件中遇难的8名中国香港游客。香港从24日至26日,连续3天为菲律宾人质事件遇难者下半旗志哀。在菲律宾,民众也前往黎刹公园事发现场给遇难者献花。
8月23日,香港一个21人的菲律宾马尼拉旅行团乘坐的旅行大巴,被当地一名前警察劫持。虽然中国政府和香港特区政府极力要求菲律宾保障人质安全,但菲律宾警察仍然采取了强攻措施,致多人死亡。菲律宾总统贝尼尼奥·阿基诺三世为事件道歉,并承诺安排副总统到北京及香港汇报调查结果。
据报道,4名参与处置香港人质行动的菲律宾警察已被停职。最新消息称,菲总统阿基诺已接受了马尼拉地区警长马格蒂拜的辞呈。
劫匪尾随游客登上大巴
8月23日清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国父黎刹纪念公园门外,一如昔日平静,谁也想不到这里即将发生惨案。
上午10时左右,原为菲律宾警察的劫匪罗兰多·门多萨手持M-16步枪,紧随香港康泰旅行社的团员登上旅游巴士。在被导游发现喝止后,门多萨用手铐锁住司机。当时全车共23人,包括一名导游、一名司机、一名领队、17名成人及3名小童团友,团友来自6个组别,年龄介乎4~72岁,12名女性和8名男性,全部被劫匪安排坐在车厢后半位置。
来自香港的领队谢廷骏,逮着机会致电香港康泰紧急热线求救,负责接听的客户服务助理经理陈小冰表示,听到同事在电话中压低声音说话,不太紧张,但很快便收线,陈马上通知马尼拉同事协助,20分钟后尝试再致电给领队却无人接听。其间,劫匪一度放走9人,其中6人为团友,包括一对李姓老年夫妇;一名40岁曾姓女子和其两名子女,还有一名12岁的汪姓男童。
劫匪在车上贴上字条,表示下午3时将有大事发生,门多萨的弟弟中途致电门多萨要求延迟期限。门多萨与警方的谈判僵持着,他拒绝与妻子见面,也不愿接受女儿的字条;其后门多萨要求见媒体记者,但警方拒绝。当时车上除了当地司机、领队,还有9女5男共14名团友,年龄介乎14~67岁。
警方处理失当致多人死亡
据菲律宾《每日问讯报》披露,今年1月,门多萨和4名同行被菲律宾警署解职,并被剥夺退休金福利。原因是两年前,门多萨与其同行以“非法停车、无证驾驶和吸毒”为由,敲诈一名酒店大厨2万比索(约合3225元人民币),还强迫他吞下一小袋冰毒。
可是,门多萨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劫持事件中,“复职”始终是他提出的释放人质的“价码”。他在挡风玻璃和车门上各贴了一张字条,一张写着“撤销最终决定”,另一张写着“用(劫持客车的)错误(行为)纠正(解职的)错误决定。”
晚上6时14分,天色开始变黑,谈判专家和门多萨的弟弟格雷戈里奥到旅游大巴现场递上当地申诉专员的信件,据悉申诉专员只答应重审其案件,但拒绝其复职要求,门多萨极为愤怒,开出第一枪。格雷戈里奥因未经警方允许而擅自走上大巴,后被警察带走。之后格雷戈里奥接受媒体采访,同时向总统阿基诺三世请求帮助,这些情景被媒体播放,门多萨在大巴上的电视画面中能看到。门多萨原本很平静,但当他从大巴的电视中看见弟弟被警方带走的画面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其后现场再听到6声枪响。
晚上7时半,司机逃出旅游大巴,奔向警方警戒线,他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全部港人已被杀。近8时,车灯突然关闭,当地特警开始围攻大巴,用铁锤砸车窗,多次企图拉开车门不果,留在车尾底部戒备,又发放催泪弹。现场爆发激烈枪战,至晚8时42分,门多萨右边太阳穴中枪,证实死亡,特警打开车尾门,数名人质步出车厢。据已经确认的消息,事件有8名港人死亡,5人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次挟持旅客事件,震惊全球。从电视画面所见,菲律宾负责拯救的人员在整个过程中表现被动,尝试过很多方式,包括使用大铁锤敲玻璃窗耗时约数分钟,之后才确定车内枪手和人质的情况;警方行动反而激怒凶徒开枪还击。周旋相当长时间,警方才登上大巴。事后,各方斥责菲律宾行动混乱且无组织,罔顾港人安全。
还有媒体认为菲警方曾错失击毙劫匪良机。从现场画面可清晰看到身背M16自动步枪的门多萨,曾站立在车门口大约两秒钟时间,当时他身边并无任何人质,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埋伏在高处的狙击手并未开枪,而守候在大巴四周的警察,也没有采取行动。
香港社会各界反应强烈
8月23日晚上近11时,行政长官曾荫权紧急召见传媒,怒斥凶徒冷血行为令人愤怒,要求菲律宾政府尽快作出交代。香港政府又一连三日下半旗致哀,及在全港18区设悼念处及吊唁册,让公众留言致哀。
而在香港社会上也酝酿着一股仇菲情绪。连日来,除了各政党示威,也有不少市民自发到菲律宾驻港领事馆外抗议,有人愤怒地呼喊口号,矛头直斥菲律宾政府无能。
目前有逾13万菲佣在香港工作,关注菲佣组织菲律宾移民工会副主席埃曼坦言,留意到香港社会小部分人有激烈情绪,有菲佣向工会表示,外出时有陌生人向她展示媒体有关挟持事件的报道,她感觉受到威吓;工会又收到一名女佣求助,指雇主在仇菲情绪下无理解雇她,工会正求证此事件。埃曼又称,部分雇主认为女佣的生命安全受威胁,要求菲佣暂时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遇害者可获赔百万港元
8月24日凌晨,由香港特区政府安排、载有被劫持人质家属的包机,在马尼拉尼诺伊·阿基诺国际机场降落。来自6个家庭的14名家属立即被等候在那里的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接送至酒店。特区政府保安局副局长黎栋国及医疗人员、旅行社代表、特区政府工作人员等,一同随包机抵菲。
8月24日中午,香港康泰旅行社召开记者会介绍,受菲律宾人质劫持事件影响的香港旅行团成员大部分通过旅行社购买了保险,保险公司将按特殊情况处理,对每名遇害者按照最高额度100万港元进行理赔,伤者医疗费用最高也可至100万港元。
中方交涉后阿基诺三世态度转变
随着事件发展愈演愈烈,一直坚称本身行动正确的菲律宾警方,在与中方会谈后也改口承认特种部队的能力、策划及训练不足。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也宣布,8月25日为全国哀悼日。他表示8名旅客死亡,“对香港及菲律宾来说是重大损失”。
阿基诺三世的表态与早前迥异,他在最初的声明及记者会上都支持警方行动有力,面对香港记者的质疑,还一直坚持不道歉。据悉,其态度突变的转折点,是8月24日中国驻菲大使刘建超与阿基诺三世的会谈。
23日夜,中国外长杨洁篪打电话给菲外长罗慕洛,要求菲方彻查此事。阿基诺三世8月24日下午率领副总统及外长等官员,在菲律宾总统府会见中国驻菲大使刘建超、外交部赴菲工作组及香港特区工作组的成员,双方就香港人质事件善后事宜举行了会谈。刘建超表示,他已代表中方对菲律宾政府提出4点要求,包括尽快对事件全面彻查并通报中方;继续全力营救伤者;尽快将遇难者遗体运回香港;尽可能保证仍在菲律宾的香港居民人身及财产安全。阿诺三世表示将全力配合中方要求,双方通力合作彻查事件,并尽快给予中方交代。
刘建超会后指出:“阿基诺三世已承诺,会尽快查清事件,并派菲律宾副总统比奈及外长罗慕洛赴北京,向中方通报彻查结果。”菲律宾政府多位高层官员亦已向他表示挚诚歉意。
国家主席胡锦涛和总理温家宝8月24日联署发慰问电,表示对挟持人质事件造成多人遇难及受伤,深感震惊和悲痛,对罹难者表示沉痛哀悼,并向遇难者家属和伤者表示深切慰问。主管港澳事务的习近平副主席在慰问电中则表示,对事件备感悲痛,并慰问遇难港人的亲属和伤者。
网上出现“菲律宾年轻人的道歉信”
中菲会谈后,一直没回电话给香港特首曾荫权的阿基诺三世,终于致电香港政府道歉。曾荫权说:“阿基诺总统回电,他首先是抱歉,因指挥当时的营救行动,没办法抽时间回电给我。我也告诉他,当时我很希望他以所有人质的安全为最主要目的,他说他是明白的,但事情最后发展成如此,他也充满歉意,他说会尽快完成报告,向中国外交部交代。”
菲律宾警方也在24日中菲会谈后态度逆转。会前坚持行动无误,会后则发表声明,承认有不足之处,又承认特种部队无足够能力、技巧及策划,在与劫匪谈判时表现差,人群控制不适当等过失。
由于事件已提升至外交层面,中国外交部8月23日中午已向菲方作出紧急交涉,要求在保障人质安全前提下积极营救,争取港客安全获救。悲剧发生后,中国驻菲大使馆24日晚要求菲当局交代发动强攻的原因,要求菲就事件提交报告。中央政府派出一个特别工作组前往菲律宾,协助香港政府处理善后工作。
香港中文大学亚太研究所研究助理教授黄伯农表示,香港人向来很理性及平和,但菲律宾必须对香港有所交代。
25日,网上还出现了一封署名Reigno Jose Dilao的“菲律宾年轻人致全世界的道歉信”,信中写道:“我们的国家正处于无数问题之中。我也肯定我们在某方面帮助过你们。让和平与谅解统领这个时刻……我以菲律宾人的名义说出,我们,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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