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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连载一

中国飞行员赌上性命闯出一条生路

http://qnck.cyol.com ::作者 刘小童 2010-06-15 17:19 中青报订阅

  1942年初夏,由于从中国通往南亚的陆上交通线被日军切断,中国政府与美国军方紧急启用了从印度北部至中国云南的空中物资运输通道,史称“驼峰航线”。在此后3年多里,这条跨越原始森林和茫茫雪山的航线,成为维系中国抗战的命脉,数千名飞行员在此英勇捐躯。本书作者曾供职于多家媒体,是研究抗战史的专家,他耗时7年,通过实地寻访结合大量史料,详尽地还原了这段曾影响抗战格局的悲壮历史,将众多亲历者的命运展现在读者面前。

  日军掐断中国仅剩的“生路”

  缅北重镇密支那的失陷,意味着西方援华物资的陆上运输通道全部断绝。

  亟待运往中国的军需品,在印度各个港口堆积如山。武器弹药、航空汽油、医疗设备、维修零件……从陈纳德的“飞虎队”到在前线和日本侵略者胶着对峙的中国军队,现在,他们急需的一切,都被喜马拉雅山脉到横断山脉的这道天堑,阻隔在千里之外。

  自从当上中国战区总司令,蒋委员长一直沉浸在莫大的亢奋中。他心里很清楚,凭自己极其有限的力量,只能和日本人拼消耗——人力、物力、资源、时间乃至空间,说白了就是要打持久战。珍珠港事件后,实力强大的美国也被扯进战火中,他更有恃无恐了。

  哪知,天算不如人算。得知密支那被占领,中国惟一的“生路”断绝后,愤怒的蒋介石把茶杯都摔了。他指示远在美国的外长宋子文,尽快请求白宫加速供应军需物资。之后,他又严令交通部,必须打开一条活路。

  而交通部能做的,就是告知中国航空公司,不惜任何代价,尽快开辟一条从印度北部到中国云南的空中运输线!

  “实地验证前没什么做不到”

  命令就摆在那里,怎样具体执行,是否有把握,身为“中航”董事长的美国人威廉·兰霍恩·邦德也无法做主。美国方面为此事急令邦德回国述职,军方也特别想听他的方案。因此,邦德和公司总经理王承黻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抉择。

  两人迅速制定出飞越人迹罕至、平均海拔4000米至7000米的冰山雪峰的计划,由王承黻将其报送国民政府交通部,报给美方的计划则由邦德负责。

  交通部恨不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王承黻去钻,哪还顾得上方案的可行性?对总经理的计划,批复就一个字,行!相反,美国政府对新航线充满担心和忧虑,军方更是完全持反对意见,正如“中航”顾问亚瑟·扬在发给宋子文的一份电报中指出的那样:

  如我所知,现实如下述,山岭险峻、日机可能会随意拦截、地图不准确、通途全部是重峦叠嶂的山脉,犹如凹凸起伏的HUMP(驼峰),没有一块平坦适宜迫降的场地、没有无线电方位、没有天气报告……已知机型根本不能在这里飞行!

  面对重重疑虑,邦德斩钉截铁地答复:

  根据中国航空公司的经验,我坚定地相信这样的飞行是可以做到的。……我的观点是,在实地验证前,绝不承认这是做不到的!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这回复中蕴含的勇气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飞行勇士赌上性命打通航路

  “驼峰航线”的开辟,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环视中国陆地边界,相隔邻国大都“鸡犬相闻”,只有印度仿佛远隔千山万水,但只要细观地图就一目了然——两国哪里隔得那么远?好像远在天边,实为咫尺相邻。阻碍视线、截断交通的,正是让人望而生畏、绵延千里的冰峰和雪山。

  怨不得交通部,也怨不得美国人,实在没法子。能想到的航线都研究过了,再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只能如此决定了。

  不飞不行。前线几乎弹尽粮绝,“飞虎队”的战机已无法正常升空。看着敌机整日从头上嗖嗖掠过,油弹皆无的陈纳德急得嗷嗷叫,催促给养的电报一封接一封。交通部更是早就忙成一团,在印度负责监送货物启运回国的人不断发问:怎么还不来飞机?

  1942年初夏,一道亮光终于在世界屋脊上闪过。

  就在这时刻被狂风、骤雨、暴雪、浓雾包围着的冲天绝顶和万丈深渊中,“中航”的运输机划出银色的弧线。美国人查尔斯·夏普第一个闯了过去,紧跟着,中国飞行员陈文宽、吴士、梁广尧、陈文惠、谭欢在、陈齐发、陈鸿恩等也过去了。这不是一条人为制定的航线,而是勇敢的飞行员们,横下心来,赌上自己的性命硬闯出的一条活路。

  螺旋桨搅动空气,打破了千万年来人迹罕至的沉寂,茫茫雪山、千里冰峰,迎来了一批视死如归的勇士。一场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的空中大运输,从此拉开帷幕。

  (::节选自《驼峰航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5月第一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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