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世界首富”

　　在世界河流之“最”中，尼罗河以最长著称，长６６７０公里。凭借着这条河，埃及曾经是“世界首富”。尼罗河水的定期泛滥，每年给中下游（特别是尼罗河三角洲）地区送去富含矿物质的肥沃泥土，世界大多数地区还处在茹毛饮血的穴居时代，埃及就有了先进的农业。这个农业经济不仅能养活众多的人口，支撑起庞大的王权国家，还创造出了以金字塔为象征的古代科技与宗教文明。现代埃及学家把那个空前绝后的时代称为“法老时代”。

　　我们的导游阿汉是开罗大学汉语系的学生。他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我们是‘法老人’的后代，也是罗马人、阿拉伯人的后代。我们的名字叫‘埃及人’。”

　　令我不解的是，在他的反复叙述中，都漏掉了希腊人和土耳其人。这两个民族先后统治埃及均长达３００年之久。前者建立了“托勒密王朝”，地中海南岸的尼罗河出口不仅崛起了世界商旅云集的亚历山大城，还出现了一座有“文明世界的太阳”之誉的亚历山大图书馆。

　　据传，亚历山大年轻时是古希腊哲学家、科学家、教育家亚里士多德的弟子，成为“大帝”之后，他仍经常回到老师身边，沉醉于哲人的声音。大概是深受这位“百科全书”式导师的影响，亚历山大大帝酷爱知识，在征服埃及时，他就有“收集全世界的书”、实现“世界知识总汇”的梦想。使这个愿望真正付诸实施的，是他部下的儿子——托勒密二世。据称，亚历山大图书馆这项工程的主管第一次面对宏伟的蓝图时，曾发表过“绝望”的感慨。

　　建成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不仅搜集了当时可以找到的５４０００卷图书，还拥有公元前９世纪古希腊著名诗人荷马的全部诗稿，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及其他真迹，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里斯托芬早在公元前２７０年就提出的“日心说”理论著作，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的手稿，古希腊医师、有“西方医学奠基人”之称的希波克拉底的许多手稿，古希腊数学家、物理学家阿基米德等均有手迹留此。该馆还收藏了当时古埃及人及托勒密时期许多哲学、诗歌、医学、宗教、伦理和其他科学的著述。极盛时，馆藏各类手稿逾５０万卷。古希腊地理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兼诗人埃拉托色尼，古希腊文献学家亚里斯塔克等，都曾出任亚历山大图书馆馆长，许多名人曾在此讲学或求学。

　　可惜的是，这座人类知识的宝库，后来毁灭于两场大火。

　　被“驯服”的尼罗河

　　在埃及一个规模不大的纸莎草画商店里，店员向我们展示了纸莎草这种快绝迹的植物：“它的头部像太阳，它的茎的剖面像金字塔。”

　　在进行了这番形象化解说之后，他为我们演示了古埃及人制作草纸的工艺。用这种工艺制造出来的纸张，结实耐用，千年不朽。

　　“但是，现在市面上的许多纸莎草画都是假的。小贩们为了赚旅游者的钱，用香蕉树皮仿造，也能达到逼真的效果。但那种纸张因富含糖分，很容易碎裂，价格也很便宜。”导游阿汉主动向我们介绍了这一知识。

　　古埃及文明的发达，与埃及人很早就发明了这种文字载体是分不开的。但纸莎草的用途不只是造纸，它还能用来建造房屋和船只。有文献记载，每年１０月尼罗河泛滥后，古埃及人一面在家中修补来年要用的农具，一面乘坐纸莎草船泛游河面，检测水位，根据水位情况计算来年的丰收。这种“太平景象”如果不是被史书记载，是很难被人想象的。

　　埃及有一个“尼罗河泛滥节”，公元７世纪前，人们还有每年选一美女投入水中，为“河神”娶妻的陋习。与我国古代“河伯娶妇”的意义不同，前者是为了犒赏河神的肆虐，后者是贿赂河神，让他不要兴风作浪。上世纪６０年代苏联援建的阿斯旺大坝落成后，尼罗河水患被根绝。

　　“尼罗河不泛滥了，是不是意味着埃及的农业从此风光不再了呢？”我问阿汉，“如果是这样，替代的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是什么？”

　　我没想到阿汉听到这个问题后很高兴。他说：“现在，我们的支柱产业有３个，一是旅游，古埃及文物和遗址，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阿汉没有夸大其词。在埃及，导游的地位很高，开旅游大巴的司机素质也极好。我们的大巴屡屡穿行于人流如蚁的街巷，但从无交通事故。交警总是远远地躲在椰枣树下乘凉，一边向我们招手，一边喊着：“清凉油！”而今，埃及政府很重视游客的安全，旅游点周围布有民兵，酒店和度假村绝对封闭。宾馆、酒店里风光旖旎，水波潋滟，但围墙之外就是不毛的沙漠和缺水的居民。

　　“我们的第二个支柱产业是石油……”阿汉接着说，“我们的撒哈拉有石油，产量在非洲排名第二……”他顺便纠正了一个常见的称呼上的错误：“‘撒哈拉’就是‘大沙漠’的意思。如果说‘撒哈拉大沙漠’，就重复了。”

　　埃及的第三大支柱产业，是苏伊士运河的收费。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将原来需要绕道好望角的欧亚来往船只，航程缩短了约一半。只要欧亚贸易不断，埃及人的收入就有保障。

　　埃及人喜欢中国人

　　“埃及人是罗马人的老师，罗马人是欧洲人的老师，欧洲人是美国人的老师，美国人是世界的老师……”阿汉的这番话引来了全车人的喝彩。的确，金字塔时代的许多科技成就，至今是人类文明之谜。紧接着，阿汉顿了一下，又说“中国人是美国人的老师”时，大家哄堂大笑。

　　埃及人很喜欢中国人，尤其是埃及学生。所到之处，他们都会向我们招手，讲几句中文：“你好，中国人”、“欢迎”、“再见”等。有一次，我们的大巴因堵车停在路上，马路对面的埃及孩子穿过车流跑到我们的车边向我们招手。与埃及年轻人合影，他们很高兴，而且不索取小费。我有两次被埃及女学生包围的经历，一次在亚历山大灯塔遗址，正逢学生们放学；一次在埃及历史博物馆里，几乎不能脱身。她们用英文问我的名字、从什么地方来，然后一个个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直到我能正确地发音为止。

　　为何随处可见“烂尾楼”

　　埃及是社会主义国家，实行从小学到大学的全民免费教育、全民免费医疗。当然，在埃及也有享受不到国家福利的人群，那就是居住在沙漠中的贝都因人。他们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居住地，政府说不清这些人在哪里，也就名正言顺地不发放福利。贝都因人听命于酋长。英国人为非洲各国划定的笔直的国界，对他们毫无意义。目前，他们开始兴办旅游业，其代表正与政府谈判福利问题。

　　在导游介绍的埃及景观中，有豪华如宫殿的哈里发的住宅，也有穆斯林的墓地。阿汉说，不少没有住处的埃及人如今就住在墓地里。

　　埃及遍地是“烂尾楼”。我们问导游何故，阿汉告诉我们，埃及实行土地私有制，大家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想什么时候完工就什么时候完工，政府是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