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来自北京,是韩国首尔市政府的雇员。我受L的邀请,前往首尔市政府大厦内游览一番,还享用了市政府免费的员工餐。这免费餐当然不是谁都能带朋友来吃的,L的一位同事把餐券让给了我。
首尔市政府的员工餐厅面积不大,餐厅里有很多人,进去后却感觉“鸦雀无声”,人们聊天时仅是窃窃私语。
员工餐只提供一道主菜、一些泡菜,外加一碗汤。L告诉我,这汤叫“部队汤”。汤里有几节香肠、一两片午餐肉、一些杂菜、面条和泡菜。汤的味道很普通,却反映了韩国的历史。
同许多国家一样,二战后的韩国经受了较长时间的贫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没有完全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即便是首尔(当时还叫汉城)这样的首善之区,依然存在普遍的贫困和饥饿。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美军基地里的美国大兵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伙食与当时汉城的普通民众相比有着天壤之别。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催生了极富创造性的“部队汤”。
关于“部队汤”的起源,韩国民间流传着好几个版本。
版本一:在美军基地的食堂附近,几乎每天都聚集着许多贫困的韩国人。从基地驶出来的泔水车一到,人们就拥上去,争抢美国大兵的残羹剩饭。老百姓在锅碗瓢盆里装满残羹剩饭后,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往里面添一些自家制作的泡菜,再在炉子上烧开。之后,香喷喷的香肠午餐肉泡菜汤就被端到了餐桌上。
版本二:一些在美军基地食堂工作的韩国大妈,有时从食堂带一些卖剩下的香肠、午餐肉回家,或者利用得天独厚的条件,以便宜的价格购买一些肉食。回到家后加入泡菜、豆芽、方便面等,一起上锅炖,从而产生了“部队汤”。
版本三:一些小饭馆从美军基地食堂收泔水,从泔水里取出香肠、火腿等,加上泡菜、豆芽、方便面等一起炖,然后出售。“部队汤”虽然味道很好,但小饭馆的这种不法行为受到了韩国政府的制裁。此后,有的饭馆开始依照当初的配方,用符合卫生要求的原料制作类似的汤,沿用了“部队汤”这个响亮又有趣的名字。
版本四:当时的韩国士兵没有条件像美军士兵那样大块吃肉,韩国部队里总是把香肠、火腿等切成小块,加上泡菜、方便面等一起炖。后来,这种汤的制作方法传到了民间,衍生出了现在的“部队汤”。
上述版本各有不同,但都反映了韩国贫穷的历史,“部队汤”的境遇体现了韩国从落后到发展的历程。如果说,数十年前,“部队汤”是韩国人的某种尴尬乃至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么今天,韩国民众已可以自信地把它当成一种富有特色的美食。“部队汤”时刻提醒着韩国人,不要忘记曾经的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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