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去喜马拉雅山麓的几个小国旅行，想看看这些神秘的国家是如何实现现代化的。在这些国家中，作者印象最深、最受震撼的是不丹，因为它成功地走了一条和世界主流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以国民幸福总值为发展目标。

　　我在不丹的时候，恰逢一年一度的阇（梵文音译，音同“舌”）初节，那是不丹最重要的宗教节日，庆祝活动会持续三五天。廷布的阇初节活动在塔希朝宗厦里举行。阇初节是祝颂莲花生大师的，他生于古印度北方的一个小王国，８世纪时，藏王赤松德赞请他去西藏弘扬佛法，据说他在西藏用密咒降服了妖魔，又和苯教辩论大获全胜。莲花生对佛教在不丹的传播影响很大，在帕罗附近的虎巢寺有他静修的遗址。

　　一走进塔希朝宗厦的大门，我就听到了咚咚咚的鼓声，喇嘛们已开始表演。喇嘛跳舞是阇初节最重要的活动，他们跳舞的时候，目光内敛，像是沉入凝思冥想之中，和一般世俗的舞蹈表演大不一样。世俗表演的舞者眼光流盼，和观众、舞伴眉目传情，而这些喇嘛舞者对观众、对周围世界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在冥想的天地里。

　　在不丹，历史和未来、传统和现代是有机地连接着，感觉不到断裂。我参观其他地方的历史古迹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北京的故宫、法国的凡尔赛宫，感觉是在参观一个早已沉入历史的古老王朝；即使是在英国的白金汉宫，虽然女王仍然在位，但还可以感到历史和现代已经分离，那些戴着一尺多高熊皮帽子的卫兵只像是历史摆设，卫兵交接仪式是做给游客看的。然而，在不丹，阇初节的“黑帽舞”并不是跳给游客看的，而是舞者自己在冥想；统计局的电脑就在沙布隆时代的房间里运作，现代政府官员用“轮回”、“有情”来推动环保……

　　不丹有意识地让传统在现代化中延续，把“保存发扬文化传统”包含在国民幸福总值里。这种保存传统的执著，表现了不丹人对自己文化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在一些不发达国家中极为罕见。许多国家对自己的文化有自卑感，认为自己的文化落后造成了经济落后，要想使自己的国家像西方国家那样发达，就要学习西方的文化，舍弃自己的传统。

　　不丹的文化自信心使它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能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