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布朗是美国历史上最早的白人反种族主义者之一。１８５９年底，他因对蓄奴分子的暴行实施武力复仇，而被当局以叛国罪处以死刑。让本书作者震惊的是，即便是在美国已实现种族和解的今天，学校教科书中仍然充斥着对布朗的肆意丑化，试图将这位为争取黑人平等权而战的先驱歪曲成头脑有问题的杀人狂。

　　废奴主义者被描绘成疯子

　　不同思想与意识形态的交锋，对理解美国的种族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可是，今天的美国历史教科书谈论奴隶制却不谈种族主义，谈论废奴运动却不谈其背后的理想观念。为了说明这一点，让我们来考察一下白人中最激进的废奴主义者——约翰·布朗。

　　１８５６年５月，数百名拥护奴隶制的歹徒，袭击了美国堪萨斯地区的劳伦斯镇，杀死两人，焚烧了旅馆和出版社。为了复仇，原本是一位商人的约翰·布朗在几天后的夜间发动了对波多瓦托米河地区蓄奴派定居点的袭击，有５人被布朗及其同党杀死。２００６年版的《美利坚盛典》对此提供了一段形象的描述，但其立场远非中立：

　　约翰·布朗的狂热形象今天依然潜行在堪萨斯的那块战场上：瘦高个儿、灰色胡须、意志坚定……他的目光可以使一只狗或猫夺门而逃……老布朗带领一批随从来到波多瓦托米河地区。在那里，他们居然把５个据说是蓄奴主义者的人在惊愕中剁成碎片。这种恶魔般的杀戮玷污了争取自由土地的事业，招来了蓄奴势力的恶意报复。

　　这段文字读起来让人震惊，按照这样的描述，那些为黑人平等权而战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问题不仅在于书中的措辞——从“狂热的形象”到“恶魔般的杀戮”很难称得上客观，还在于这段叙述从头到尾把布朗说成肇事者，而无视蓄奴派更早的暴行。

　　此外还有８本书，虽然没有明言布朗是疯子，但也都对其持否定的态度。另外９本书的态度则是公开的仇视。没有一位作者对布朗表示同情，不论是新作者还是老作者。

　　布朗的话语仍在遭受封杀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事实究竟如何。的确，布朗的律师和亲戚为了挽救他的生命，曾辩称他患有精神疾病。但认识布朗的人没有谁会认为他是疯子。在一次非正式辩论中，弗吉尼亚州长怀斯被布朗击败，在写给州立法机构的一封信中，怀斯说布朗表现出“敏捷而清晰的思维”、“理性的假设和连贯的推理”，以及“镇定自若的态度”。

　　老实说，布朗在那个年代很难成功，但他本人早有先见之明，相信自己的事业将留下足够的影响。１８５９年１１月２日，布朗当庭辩论道：“在这个奴隶制的国度里，千百万人的权利被邪恶、残暴和不义的法制剥夺。如果认为必要，我应当为了实现正义的目的付出我的生命，让我的鲜血、我子女的鲜血与千百万人的鲜血流在一起。那么，我请求判决，请便吧！”

　　１２月２日，弗吉尼亚当局对布朗执行死刑。后者成为美国建国以来首位以叛国罪被处绞刑的公民。在北部各州，教堂钟声齐鸣，黑人商铺停业一天，以示哀悼。远在法国的大文豪雨果评论道：“约翰·布朗的受刑，可能会暂时巩固奴隶制度，但也必将打碎美国的民主。你们在掩羞藏拙的同时，也戗杀了自己的光荣。”

　　布朗的死加剧了美国南北方的分裂。当内战终于来临时，成千上万的人发现自己与布朗面临同样的生死困境，他的模范力量于是呈现出新的现实意义。这就是为什么士兵们会高唱着“我们是约翰·布朗的兄弟”这支歌曲奔赴战场。

　　即便如此，我们的教科书仍在对布朗设置障碍，不给他辩护的机会。其实，即便是狱卒，也还为布朗提供过纸笔！在我考察的１８本教科书中，１２本没有引用他说过或写过的一段话。因此，布朗的话语，虽然曾经打动整个国家，现在却无法打动学生。

　　（：：节选自《老师的谎言：美国历史教科书中的错误》，中央编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１２月第一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