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西藏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尽管对酒的热爱让许多人付出了金钱乃至生命的代价,但这不足以妨碍他们通过这种方式享受生活。正像作者耳闻目睹的那样,藏族人为喜乐而生,为喜乐而死。
新年贺礼少不了酒
今天,我们要去给城里最富有的包工头仁青拜年。我在江孜认识的人里,不喝酒的寥寥无几,他算其中之一。我觉得合适的礼物是带些糖果,再送他全家一箱橘子。
“绝对不行,”西藏社科院的边巴说,“礼物太轻了。我们起码得送他两箱啤酒,百威啤酒,这才像样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我们不能带酒去。”
“为什么?”
“他儿子出了那样的事,给他送酒,会不会刺激他,让他伤心呢?”
“哦,你担心这个?没事,你不要忘了,他是藏族人。”边巴径自走出门,让司机把啤酒搬上车。
我还是有点担心。边巴曾亲口告诉我仁青的大儿子洛桑出的事。几年前,别人租用仁青的卡车,洛桑去帮忙装车。他喝醉了酒,和人打架,拿刀在对方胸口捅了8刀,把人扎死了。洛桑被判刑20年,现在还在拉萨的监狱里服刑。我们怎么能给他家送酒呢?
“能喝掉几座布达拉宫”
让人吃惊的是,到了仁青家,我发现客厅的桌上赫然摆了一只装满青稞酒的大铜壶,还有一大排百威啤酒。
仁青伸出舌头向我们打招呼,这是藏族人表示尊敬的方式。边巴把礼物递给他,他高兴地收下了。
年轻的女主人琼达朝我们点头致意,然后到壁橱里给我们拿了几个杯子,每个杯子都斟满了啤酒。她有一张惹人喜欢的脸,长而匀称,一双杏仁眼又大又黑。她还戴着精致的银项链,上面缀满琥珀和天青石,衬得两颊生辉、光彩照人。
仁青的小儿子正围着桌子蹒跚摇摆,淘气地抓弄桌上的东西。孩子很漂亮,像父亲;仁青站在孩子身后,高大英挺,颇像个晒黑了的西方人,笑起来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他也穿着节日的盛装,一件带漂亮毛皮镶边的黑色中式皮衣。
看着仁青一家的笑容,我问他这个年准备怎么过。
“一大家人,聊个没完,吃啊喝的。”
“你不是不喝酒吗?”
“一般不喝,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给客人准备了青稞酒和啤酒。这是藏族人的风俗,就像我们用青稞酒泡糌粑吃。新年头一件事就是喝青稞酒,能让人交好运。”
我提起了前不久与村民们的狂欢,所有人都酩酊大醉。
“过节就是为了喝酒,有不喝酒的节日吗?”仁青说,眼睛盯着边巴手里的百威啤酒。“我们藏族人就喜欢喝酒,每年喝掉的钱足够盖好几座布达拉宫,太浪费啦。”
酒让西藏人付出很多
我一直在寻找藏族人喝酒花销的数据。从周围的情形判断,那绝不是一笔小数目。边巴经常向我要上100块钱,晚上出去喝酒。他的一个酒友悄悄对我讲,边巴的记录是一连两晚同4个朋友喝下250罐啤酒。只喝得起青稞酒的次旦法师家也不例外,隔一天就要用4公斤青稞酿酒,比平常吃的青稞还多。
喝酒耗掉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生命。我听说过许多因酒发生的悲剧。因为喝酒,花季少年洛桑杀了人,已在监狱里虚度了10年光阴。边巴在拍摄期间,两次去参加朋友的葬礼,他们都死于酒后斗殴。帮我们打扫卫生的普赤的叔叔撒酒疯,差点把一个女人打残废,要被判刑了。江孜医院的医生告诉我,死亡的患者里面,一成以上与酒精有关。
那次天葬之后,我曾向天葬师平措问起死者短暂的一生。如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平措的话:“他酒喝得太多了,肝硬得像石头。真是浪费生命啊!”在一个相信因果报应是宇宙法则的地方,这话着实令人吃惊。也许,平措目睹了太多的生命戛然而止,太多的家庭被拆散,太多的父母失去儿子,太多的子女失去父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酒。在西藏,享受生活的代价太高昂了,但没有什么能阻止人们这样做。藏族人为喜乐而生,为喜乐而死。
(::节选自《西藏一年》,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年6月第一版,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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