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英国《每日电讯》报的“报销门”系列报道引起读者关注。《每日电讯》报道称,英国议员们普遍利用职务之便,在报销项目上大手大脚,连购买狗粮的费用也要求报销。
“报销门”丑闻被披露后,布朗政府的支持率大幅下滑,议会各党派面临很大压力。5月11日,布朗首次就这一事件向民众道歉。他表示,政治家们“有责任向公众证明,从事我们这份职业的人要为公众利益服务,而不是为自己谋利”。
1.内阁花费的真相
5月8日,英国《每日电讯》报在头版位置刊登了《内阁花费的真相》一文,披露了以布朗首相为首的部分内阁成员的公款报销状况。报道指出,2004年至2006年间,身为议员的布朗向议会下院提交了几张发票,报销了共计6577英镑的清洁费,领取这些费用的却是布朗的弟弟安德鲁·布朗。安德鲁·布朗现年53岁,是英国一家大型能源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与议会的公款报销原本扯不上关系。
布朗手下的大臣们在公款报销方面也存在问题。商务大臣彼得·曼德尔森曾为翻修住房报销了数千英镑,而当时他已辞去了议员职务。后来,曼德尔森将该处房产出售,获利13.6万英镑。外交大臣戴维·米利班德曾为一处住宅报销了数百英镑的园丁费。财政大臣阿斯泰尔·达林曾每年更换一次“第二套住房”,每更换一次都能从议会申领一次补贴。
报道特意强调,未来数天,该报将陆续披露更多不正当报销行为。这着实吊足了公众的胃口。《每日电讯》报的独家报道直指近两年备受英国公众关注的议员公款报销问题,引起了轰动。该报的日均发行量约82万份,但报道发布当天的发行量超过了90万份,网站的浏览量暴增。
2.三大政党卷入丑闻
5月9日,《每日电讯》报继续披露布朗内阁成员的报销情况:北爱尔兰事务大臣肖恩·伍德沃德购买了一座价值135万英镑的豪宅,为此向议会申报了10万英镑的房贷补贴;国际发展大臣道格拉斯·亚历山大花3万英镑公款装修“第二套住房”,随后该房失火全毁;社区大臣黑兹尔·布莱尔斯一年内为3套房产申报补贴;住房与规划大臣玛格丽特·贝克特为自家花园的装饰物报销了600英镑……
5月10日,《每日电讯》报披露了新芬党议员的报销情况。尽管来自北爱尔兰新芬党的5名议员从未出席过议会下院的会议,但他们和另外数位议员一样,以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在伦敦租房子,将租金发票交议会报销,这笔花费为43.7405万英镑。
5月11日,《每日电讯》报曝光的对象是布朗的对手戴维·卡梅伦领导的保守党。报道称,保守党女议员谢丽尔·吉兰曾向议会申报大笔费用,其中一笔是购买狗粮的4.47英镑。保守党议员戴维·威利特在他的“第二套住房”中安装了25个灯泡,为此报销115英镑……
5月12日,《每日电讯》报报道称,议会第三大政党自由民主党前领袖孟席斯·坎贝尔曾报销近1万英镑,聘请一位设计师重新装修其位于伦敦的公寓。该党议员安德鲁·乔治曾申请一笔约3万英镑的房贷补贴,但房子的实际使用者是其身为职业模特的女儿……
至此,英国议会的三大政党都卷入了“报销门”丑闻,而《每日电讯》报的“揭丑”行动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3.媒体呼吁议会下院自动解散
按照英国现行制度,议员在职期间享受住房、出差、聘用秘书等多项津贴或补助,这笔资金属公共支出,主要来源是税收。尽管议员们享有上述权利,但报销名目的五花八门和不着边际还是令公众大跌眼镜。5月10日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工党的支持率只有23%,是1943年工党首次参与民调以来的最低点。
5月11日,布朗首相在英国北部城镇哈罗盖特出席一个护士会议时,首次就“报销门”丑闻向公众道歉。“我代表各政要以及各政党为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道歉。”布朗表示,将改革现有经费审计制度和有关议员补贴的规定,重塑政坛廉洁之风。在此之前,首相办公室就布朗的弟弟领取清洁费报销费用一事进行了说明,称布朗兄弟在伦敦的两个寓所共用一名清洁工人,两人分摊聘请清洁工的花费,安德鲁·布朗从议会领取的是他替哥哥支付的部分清洁费用。
保守党领袖戴维·卡梅伦尚未受到丑闻波及。他表示,对这一事件感到“非常愤怒”,呼吁议员们返还不恰当的报销费用,如果某些保守党议员对此无动于衷,就将被驱逐出党。
“报销门”丑闻已经引起公众愤怒,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星期日邮报》的社论甚至呼吁议会下院自动解散,然后重新选举。
4.“公开透明是促使政客们诚实的不二法则”
持续报道“报销门”丑闻的《每日电讯》报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也获得了“捍卫公众利益”的好名声,令其他媒体羡慕不已。《每日电讯》报是如何挖到这个独家新闻的?
2005年1月1日,英国《信息自由法》正式生效。该法律规定,任何人都有权了解约10万个英国公立机构的信息,不管此人是否拥有英国国籍,是否居住在英国。这一法律令旅居伦敦的美国女作家希瑟·布鲁克兴奋不已。
布鲁克现年38岁,生于美国,老家在英国默西塞德郡。她曾在美国的数家地方性报纸工作,从事政治题材和犯罪题材的调查性报道。布鲁克对公职人员的花费问题产生了兴趣。根据美国法律的规定,她可以自由而充分地查询政客们的所有公款花费。“我研究过(当地政客们的)所有发票,没发现什么问题。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公开透明是促使政客们诚实的不二法则。”
父母去世后,布鲁克移居英国伦敦。她依然对公职人员的花费问题保持浓厚兴趣,但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几乎所有官员都抱着这样的态度: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竟来干涉我们的事?”布鲁克回忆说。
《信息自由法》生效后,布鲁克立即向英国议会提出申请,要求获得全部646名议员的公款报销清单。议会拒绝了,理由是,整理出全部清单“花费过大”。
“这就是他们荒唐的经济学考量,竟以这样的理由拒绝向公众说明他们是如何花纳税人钱的。”布鲁克说。她没有放弃,向英国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强令议会公开相关信息。在漫长的诉讼过程中,布鲁克几乎是在孤军奋战。一些议员对她冷嘲热讽,称她这样一个“美国女人不理解英国政治”,还有人对她发出了威胁。
2008年5月,英国最高法院支持布鲁克的诉讼要求,下令议会公开议员们公款报销的全部细节。不过,议会以各种理由拖延,直至《每日电讯》报披露这些细节。
据英国《卫报》报道,议会其实早已整理好议员们公款报销的清单,计划于7月公开。但在3月,这份清单的内容泄露,有人曾向英国各大媒体兜售,开价7万英镑至30万英镑不等。《星期日快报》出钱购买了部分内容,这才有了内政大臣雅基·史密斯的丈夫收看“成人电影”由国家“埋单”的报道。《卫报》认为,《每日电讯》报似乎获得了清单的全部内容,花费了至少30万英镑。《每日电讯》报对此没有发表评论。
英国最省钱的议员
尽管一些英国民众愤怒地谴责“议会下院坐满了骗子”,但议会下院的议员中还是有一些人愿意为国家省钱。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保守党议员菲利浦·赫罗伯恩就是这样一位议员。下院议员每人每年平均报销15万英镑,赫罗伯恩一年仅报销4.7737万英镑。
赫罗伯恩办公的地方没有职员和助理,家具简单,2007到2008年一年的办公室开销只有400英镑。其他议员通常办公室职员一大把,从秘书、助理到研究员,一年的平均开销超过7万英镑。按规定,议员可以在选区和伦敦各拥有一套住房,其中,“第二套住房”每年可以获得最多2.4220万英镑的补贴。赫罗伯恩为了省下“第二套住房”的费用,曾经每天坐火车来往于选区和伦敦之间,来回路程近160英里(约合257公里),且从来不坐头等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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