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有一群特殊的台籍“日本兵”,他们没有日本国籍,却在二战期间被日本送到海外去看管盟军战俘。这些台籍“日本兵”身心备受折磨,甚至被迫虐杀俘虏。战后,他们沦为战犯,有的被处以绞刑,有的被判入狱。他们中的一些人长期滞留在日本抗争,串连散落各地的同伴向日本政府求偿,几乎无一例外地遭到拒绝。最近,台湾《联合报》采访了几位健在的台籍“日本兵”,老人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引起了台湾民众对这一特殊群体的关注。
1.要么杀人 要么被杀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把在战场上俘虏的盟军官兵送到海外集中关押。后来,随着战俘数量的不断增多,日军看管的人手越来越紧张,便开始从当时日本的殖民地台湾招募年轻人到海外,担任看管盟军俘虏的监视员,台籍“日本兵”由此而来。
据报道,日军为了招募到更多的台湾年轻人,采取了软硬结合的两面手法:一方面,鼓吹入伍后的丰厚待遇,不仅个人领薪饷,家庭也能享受“优抚”;另一方面,实行“拉壮丁”式的强征,在岛内疯狂搜罗、抓捕年轻人。1942年前后,上千名年轻人从台湾各地被分批送到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地,协助日军看管盟军战俘。在日军的逼迫下,台籍“日本兵”对盟军战俘实施“高压政策”,甚至枪杀行动不便或患病的战俘。
现住台湾彰化县的柯景星老人,当年曾在菲律宾担任战俘监视员,战后被盟军判处死刑,罪名是“处决战俘”。幸好,一名日籍军曹承认“台籍监视员是奉命行事”,柯景星才逃过一死,改判10年监禁。
现年87岁的柯景星,每次回忆起这段60多年前的往事,都会双手颤抖着重复那句话:“造孽啊!我从没想到这辈子会开枪杀人。”老人说,他们每次被迫虐杀盟军战俘时,日军军曹都会一手拿刀、一手拿枪站在他们身后,不停地恐吓“再不开枪,连你们都杀”。万般无奈之下,这些人只好“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台籍战俘监视员到海外日军战俘营后,刚开始的两年,战俘营依靠俘虏养猪、种菜,生活还能自给自足。到了战争末期,盟军常常搞大规模轰炸,日军物资运输遭封锁,配粮少,监视员和俘虏总饿肚子,加上疟疾肆虐,不少战俘和监视员病死。另外,监视员还要监督俘虏修机场、伐木、开路,若有战俘逃跑,监视员难逃严厉处罚。
日军战败后,谎称有2000多名盟军战俘在移送过程中病死。实际上,这些战俘大多被日军秘密处决。在日籍军曹的刀枪逼迫下,不少台籍监视员参加了秘密处决行动,柯景星等十几名监视员被迫开枪射杀了46名盟军战俘。
2.深山“野人”不知战争结束
台籍战俘监视员被强征至海外后,常被迫虐俘、杀人,身心备受煎熬。他们当中也有人不甘被奴役,想方设法逃出了日军的魔掌。
林东溪老人1942年时19岁,被日军强征到菲律宾战俘营服役,后来成功“逃脱”。
据称,台籍战俘监视员随日军转战途中经常断粮,只得靠野外求生,主要是抓鱼烤食。1945年2月的一天,喜爱摄影的林东溪与几位战友溜出战俘营,到马尼拉的一家华人写真馆“开小差”。岂料,美军当天攻占马尼拉,街上到处是密集的枪声。林东溪和几位战友趁机逃进深山,开始了漫长的“野人”生涯。
据林东溪老人回忆,他们在山中奔逃,因盟军的轰炸,翠绿的山头变成了焦土,地瓜、野菜都成了稀罕物。为了避免被追杀,他们大多利用夜间逃亡,一小时跑6公里。就这样,他们疯狂奔逃了半年多,很多人两腿内侧破皮,脚趾龟裂、淌血。“要活下去!要回家!”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他们在深山野林里奔逃。
据台籍战俘监视员王建祥老人回忆,他们每天都在奔逃中躲避燃烧弹,和疟疾等疾病斗争,很多同伴或被炸死,或因营养不良而染病倒地。没有油、火柴,他们就用石头互撞火花、竹片相锯摩擦取火,或是用军用望远镜聚日光引燃弹药,并保存炭木余温,以便“薪火相传”。
“逃难者”就像被大群猎犬追逐的野兔,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躲起来。漫长的“野人”生活让他们掌握了很多求生的技能,用破蚊帐捞鱼,自创猎具捕食鸟兽等。不过因为缺少盐,几乎每个人都患了病。
更可悲的是,长期流落丛林沼地的台籍战俘监视员,一直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有人在深山里待了十几年,才被搜山的菲律宾军人发现,得以“重见天日”。
3.带着虐俘和战俘的双重标记
侥幸脱逃的台籍战俘监视员下场悲惨,那些苦熬到战争结束的监视员同样没有好日子过。战后,盟军以虐待、杀戮战俘等罪名,将台籍战俘监视员送上了法庭,有人被处绞刑,有人被判监禁。另外,近一半监视员未等到战争结束,就被盟军反攻的炮火炸死,或因病客死他乡。
台籍战俘监视员被送到盟军监狱里服刑,有的被迫扛石头、木头,顶着烈日跑步,不时遭受鞭打。据林水木老人回忆,他被判刑15年,在马来西亚服刑10年期间,被带往深山砍伐南洋杉木,一人扛一根,很多人因体力不支被压死,走不动就会遭鞭打。
令台籍战俘监视员寒心的是,日本政府对他们态度冷漠。据报道,部分台籍战俘监视员到日本寻求帮助,几乎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日本方面甚至指称,虐待盟军战俘是台籍监视员的个人行为,和日军无关。回到台湾后,这些人因带着虐俘和战俘的双重标记,长时间受到监控,只能在社会底层勉强谋生。
据报道,一些台籍战俘监视员长期滞留在日本抗争,串连散落各地的同伴向日本政府求偿,甚至上诉到日本最高法院。日本司法部以违宪为由,裁定台籍“日本兵”终身不得求偿。一些台籍战俘监视员当年的军饷,以及存在日本邮局里的存款,也都无从追索。
4.死前写血书“喊冤”
究竟有多少台籍战俘监视员客死他乡,又有多少人被处以绞刑或者监禁,没有发现准确的历史记载。应该说,每名台籍战俘监视员身后,都有活生生的血泪史。
家住台湾新竹县的李琳彩,因殴打逃跑的盟军战俘致死,战后被判了12年。后来,他提起上诉。不料日籍主管作伪证,原“奉上官之命”变成了个人行为,李琳彩最终上了绞刑架。临刑前夜,李琳彩咬破手指,在衬衫上写了血书,托人转交给自己的母亲,要让血书世代流传,让子孙后代知道自己是冤死的。
李琳彩文笔较好,除了写血书,还写了《殉国勇士遗吟》一诗,哀戚无助之情跃然纸上。李琳彩的血衣和骨灰,7年后由战友送回老家。其母伤心至极,哭到失明,抑郁而终。李琳彩的血衣等遗物,包括盛骨灰的绢布,一直被人珍藏。
据报道,台籍“日本兵”的家属也受尽日本人的欺骗和戏弄。当年,日本政府对这些“军属”实行“皇民教育”,甚至成立了所谓的“皇民奉公会”,台籍“军属”的祖国成了日本。不过,这些骗术随着日本的战败被一一揭穿。这些台籍“日本兵”饱受歧视,只是下等兵、军奴、日军的“消耗品”。
据披露,一些台籍战俘监视员和日本战俘一起在盟军监狱服刑,被释放后随日本战俘到达日本横滨,却被隔离,日籍官兵受到了热烈欢迎,台籍监视员却进了东京的监狱,补服刑期。原来,日本在1952年修改了“国籍法”,居住在日本的台湾人和朝鲜人丧失日本国籍。这也造成军属的抚恤、索赔,统统将台籍“日本兵”排除在外。
5.日渐消失的悲惨记忆
战后60多年来,台籍“日本兵”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很少受到关注。据台湾媒体报道,岛内仍健在的台籍战俘监视员已寥寥无几,如果不及早“抢救”这段历史,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历史可能消失。
目前,台湾一些有识之士已着手整理这段历史,有人写文章,有人出书,有人拍纪录片,想要留存这段悲惨的记忆。
在日本,台籍“日本兵”简茂松致力于留存这段历史。2008年10月,简茂松把由日本《朝日新闻》记者采访、撰写的《我啊!一个台湾人日本兵 简茂松的人生》一书赠给台湾文献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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