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中国同事给我感觉挺好的,因为他在很多方面都不那么“中国”。比如不随地吐痰、不留长指甲、不那么反应过度。随和的性情、勤奋的工作态度以及不错的英语水平,让我无论何时和他讲话,都会忘记他是个中国人,以至于我甚至会偶尔不自觉地对他说芬兰语。可几天前从他嘴里冒出的一件“中国化”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对他有个重新认识。
去年夏天,他跟我说他父母家每天停电,部分原因是北京需要其他地方提供更多电,为奥运会做准备。可这儿(上海)的夏天真的很热!七八月间,空调和冰箱可是最让人心仪的东西。到冬天天冷以后,我就想问他,他的父母这时该怎么办。
以下是我们的对话:
他:“我们冬天不用空调。”
我:“你父母也不用吗?”
他:“是啊,我们都不用。”
我:“好吧,你们用什么?”
他:“我们什么也不用。空调会让空气很干燥,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我:“那你们冬天怎么过啊?这儿一月份很冷啊!”
他:“我们只需要多穿点衣服就行了。”
我晕!一阵沉默……
他接着说:“我们有暖靴和冬天穿的厚夹克。”
我:“可你们在屋里多冷啊!”
他:“室内会比外面温度高些,大约2~10摄氏度吧。”
什么???要知道,我们两个在用空调的芬兰人都觉得房间里很冷,对此叫苦不迭。而且我们还安装了中国有名的隔离窗户。结果,我们屋里的温度是21度(尽管我有点担忧下一份电费单子上的数字)。
我:“两度?那可……真冷……”
他:“冬天很少有中国家庭用空调。”
这种情况着实让人困惑不解。带着这种疑问,我作了几个调查。
情景一:
我:“天冷以后,你家里的温度是多少?”
A女士:“大约20度吧。”
我:“到冬天以后呢?”
A女士:“整个冬天都基本上是20度左右。”
天啊!好理性的答案。可我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情景二:
我问了同样的问题。
B女士:一阵喋喋不休之后,“我们冬天不用空调,它对身体不好。”
直到冻死为止——这是你想告诉我的吗?我一边暗自思忖,一边又问:“那要是到深冬以后呢?”
B女士:“那时屋里大概有5度。不过白天的时候会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所以会更暖和一些。”……“你要知道,如果屋里很暖和而外面很冷的话,这种巨大温差不利于健康。再说,身体可以自我调节,我想它是可以适应一直冰冷的环境的。”
难道一直被冻着的感觉更好吗?神哪!这就是我每天要面临的逻辑吗?
芬兰同胞们,赶紧停用空调吧,它对你的身体有害,听我的吧!
情景三:
我先想了想怎么开头,然后向第三位女士问道:“这儿有点冷,你觉得呢?冬天的时候你们家里冷吗?”
C女士:“非常冷,可我们不能用空调,它对小孩子不好。”
我顿时沉默。
C女士:“而且空调用多了,人会生病的。”
我心想,这真是个令人疯狂的地方!
上帝啊,中国人的家里比他们的冰箱还要冷,尽管这在圣诞节的时候会提供很多便利——他们可以存放比最大冰箱可以盛放的还要多得多的食品,我被这种“中国常识”彻底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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