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劳工部近日公布,2月份美国失业率达8.1%,这是自1983年以来的最高纪录。3月10日,美国彭博社公布了对54位经济学家的调查,预测美国今年失业率将触及9.4%,并且至少到2011年都将持续居高不下。
失业率高涨下,很多美国公司曾经的管理人员,不得不争当小时工,以便偿还贷款、维持生计。但从另一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美国人的观念更新。
在美国亚利桑那州最近的一天早晨,麦克·库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用抹布擦办公室的门把手,使劲抖干净后门地毯上的灰尘,用拖把拖过长长的走廊。
9个月前,他丢掉了一家财富500强企业风险监控经理的工作——监控120万美元的流进流出,每年挣7万美元。如今他在朋友开的清洁服务公司挣12美元一小时的薪水,对此他十分感激,因为这是失业圈子里所谓的“活命饭碗”。不过活儿却不容易干。
“你每天和绝望、消沉、沮丧在战斗。”库柏说。
每周工作5天,早上9点到晚上6点,从这一点上来说,按传统标准衡量的话,库柏不算经济衰退中失业的一员。但其在收入上的下滑,反映了衰退中更令人不安且不为人知的一面。
像库柏这样因为生活没有着落,而转行干低收入工作的专业人才数字尚未可知。很多人还在依靠失业金和储蓄度日,坚持在他们原先的领域里找工作。
然而,美国有大约170万人今年1月份靠打零工度日。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统计,由于无法找到全职工作,这个数字较2007年12月衰退开始以来,增长了40%。
专家认为,随着经济衰退的继续,将有更多的人耗尽失业救济金且无计可施,库柏先生的处境也许会成为普遍现象。
通过对全国超过20多位专业人士,包括建筑师、前销售主管,以及那些为了家庭收支平衡而去干低收入体力活的离职高管的采访,发现他们正在美国快递公司、呼叫中心或者小酒店这类地方上班。对这些工作者而言,做心理上的调整和承受经济落差一样困难,因为这是对自我认同感和自我价值的颠覆。
“这就像是在一层层地剥个坏洋葱。”53岁的埃塔说,她正在一家位于田纳西州的在线保险推销公司作客服工作,这之前她干了20年的管理工作。“当你剥下每一层皮后,会发现自己变了模样,你必须作出调整。”
一些人已经用完了失业救济金,或者没资格拿救济金;另一些认为光靠救济无法生活,或者觉得尊严驱使他们要去找一份工作,无论什么工作。仅仅一个例子就能说明低工资的工作是如何紧俏,一名美国快递公司UPS的发言人说,在最近的一个季节,申请分拣和寄送包裹的人数是往年同期数量的3倍。
当埃塔女士找工作时,她在简历中做了删减,隐瞒了自己曾在某全国性媒体20年的从业经历。她在名为On Command Video Corporation的媒体公司工作期间,升到了负责品牌发展的副总裁,年薪16.5万美元。2001年埃塔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运营着一家马术用品商店,还创立了一本有关马术运动的杂志。但是随着经济的衰退,去年6月份她只得关门歇业。
在申请了超过100个——大多是市场或品牌推广主管或更高职位后,埃塔仅仅得到过两次面试机会。埃塔说,自己在去年秋天意识到,必须要想出办法来“止住每个月的财务失血”。
现在埃塔在这家名为HometownQuotes的保险公司工作,每小时挣10到15美元,主要负责数据输入。她已经和以前一些朋友的生活方式告别了,因为她已不属于那个社会圈子了。不过埃塔说很高兴她不再呆在家里。
她的薪水能还得起按揭贷款,但不够支撑别的花销。最近,她兑现了退休金中剩下的那部分——1.7万美元。
“这是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她说,“比我与丈夫离婚还要难。真的,比我母亲过世时还要难。”
几乎所有受访者都说,他们认为自己的处境是暂时的,计划一旦经济复苏就重操旧业。但是也有像来自密苏里州的51岁的约翰这样,用自己的故事说明想回头是如何的难。
约翰曾是美国一家名为Sprint的移动运营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年薪达15万美元,管理13个呼叫中心约7000人。2002年“9·11”事件后由于经济衰退,他被裁员。
一年后,约翰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差不多是原来一半的薪水,管理一个新泽西的呼叫中心。两年后公司削减规模他又被裁。之后约翰失业一年,然后在堪萨斯州和伊利诺伊州两家呼叫中心打工,收入差不多是6位数。
不过一年前他又失业了,几个月都找不到工作。2007年7月,他在一家杂货店当面包师,一个钟点挣10美元,作为一份临时工作。去年10月份他又失业了。
约翰很快又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在一个联邦政府移民申请处的外包公司当夜班检查员,大约每年领3.4万美元薪水。但是他要支撑妻子和8个孩子,约翰说他仍旧生活在贫困线下。连续5个月的按揭贷款没有还,他已经处于丧失房子的边缘。
“我挠破头,想办法熬过去。”他说。
回到库柏的故事里,他可从来就没打算依靠失业救济金生活。在亚利桑那州,人均失业救济最多240美元一周,是全国最低的——根本不够付库柏和她妻子麦琪共同拥有的4卧室房子的按揭。
库柏夫人,目前在由他们家车库改建的体操房里做教练,去年她的顾客从50个减少为10个。
有一些失业的专业人士说,他们不打算干类似的活,因为这可能会妨碍找工作。但是此前库柏先生也这么认为,他每天4点起,在祷告之后,专门用两个小时在网上找工作。他打印出了一份未来可能接受他的雇主名单,在他那辆成为“办公室”的小货车里,在白天的工作间隙里,给那些雇主打电话。
“有段时间我停了下来,”库柏说,“我转换了思路,成了现在的我。”
库柏夫人承认,她开始时对丈夫的新工作感到尴尬,但她说现在她感觉挺好的。
“不丢脸,”她说。在他们家里采访时她一度泪流满面,“我为自己的丈夫感到骄傲,他想尽办法,竭尽所能让这个家维持下去,即便这意味着去擦地板,洗尿斗儿。”
(::美国《纽约时报》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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