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野战军是人民解放军的王牌部队,从东北三省到江南水乡,全国各地都留下了这支劲旅的足迹。军旅作家张正隆的最新力作、军事历史报告文学《枪杆子:1949》一书,全景式地再现了东北野战军在共和国元年的征战历程,在内容和写作手法上具有突破意义。
本书以生动的笔触配以当事人的亲身经历,还原了众多未曾披露的战争史实,描述了解放战争末期国共高层对决的全过程,是一部内涵丰厚、有血有肉、张扬豪情的战争史诗。
1.下一步挪动哪个棋子?
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一个有5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
毛泽东在滹沱河边散步。
太阳通红,河水清亮,就像毛泽东的心情和思绪。
全国各战场的胜利,特别是辽沈大捷,使国共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变化。国民党军队已由内战初始的430万人下降到290万人,解放军则由120余万人增至300万,翻了一番还多。而比数量更重要的,是质量、士气和人心。
1948年11月14日,毛泽东在《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一文中断言:“原来预计,从一九四六年七月起,大约需要五年左右时间,便可能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政府。现在看来,只需从现时起,再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可能将国民党反动政府从根本上打倒了。”
问题是下一步挪动哪个棋子?
西北、中原、华东、东北……毛泽东高屋建瓴的目光通览周边战场,他关注的是华北,是平津。
10月31日,中央军委就东北野战军在辽沈战役结束后的任务,电示“林罗刘”(即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桓、参谋长刘亚楼)并东北局和华北局:“应休整一个月左右,约于十二月上旬或中旬开始出动,攻击平津一带。”
而现在,毛泽东准备让林彪提前进关了。他的既定方针是:务将华北敌军就地歼灭!
2.毛泽东下令提前入关
11月16日凌晨4时,毛泽东给“林罗刘”发电,征询意见:
请你们考虑,你们究以早日入关为好,还是在东北完成休整计划然后入关为好,并以结果电告为盼。
次日22时,毛泽东再次致电“林罗刘”:
欲抑留蒋、傅(蒋介石、傅作义)两部于华北,以华北我军现有兵力,是无法完成的……
由于上述种种原因,望你们郑重考虑下述两个方案:
(甲)东北野战军提前于本月25日(戌有)左右起向关内开动,预计现在锦、义地区的部队,下月10日(亥灰)以前可到天津、唐山地区,如敌正在南撤,我可歼其一部或大部;如敌尚未开动,我可抑留该敌,继续休整,并修复北宁路,然后大举歼敌。
(乙)不管蒋、傅军是否撤走,仍按原计划休整到12月半,然后南进。即是说,蒋、傅要撤就让其撤走,你们则准备到平津后无仗可打时即沿平汉路南下,先在长江中游作战,逐步东进与刘、陈(刘伯承、陈毅)会攻京沪。
以上两案何者为宜,望考虑电复。
依然是与“林罗刘”商讨,但毛泽东的态度是明显的。
第二天18时,毛泽东又发一电,在首先谈了傅系部队有可能起义后,口气变了:
望你们立即令各纵以一二天时间完成出发准备,于廿一日或廿二日全军或至少八个纵队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三处敌人,不使逃跑,并争取使中央军不战投降(此种可能很大)。
19日上午,毛泽东收到复电:
军委:
十八日十八时来电敬悉。我们决遵来电于廿二日出发,详细部署另电告。
东北野战军这支戴着狗皮帽子的强大军队,就要闪电般亮相华北平原了。
突然性是战略的本质,战争中最有效的打击就是出其不意。
3.蒋介石“步步不赶趟”
“美龄号”专机徐徐降落,舱门开处,披着黑斗篷的蒋介石步下舷梯。站在舷梯下的傅作义立正、敬礼,然后向那只伸过来的手握去。这是蒋介石最后一次来到北平。
在圆恩寺行邸,蒋介石身着长袍坐在沙发里,望着傅作义:“廖耀湘情况不明,东北不日尽陷,下一步是华北的问题了。是走?是守?宜生(傅作义的字),你说说看?”
傅作义作沉思状。其实,早在一年前的南京军事会议上,他就主张固守平津塘,非不得已时,不可南撤。
见傅作义不吭声,蒋介石有些激动,语音也高了几度:“时令已是冬季,林彪部队进关,怎么也得等到明春化冻以后。就是说,我们还有4至6个月的时间,准备明年的大战。”
这回傅作义开口了:“总统所言极是。隆冬严寒,部队难作远程行军、作战。从战争史看,一场大战后,通常都要休整3个月才能进行大战。东北共军现正消化辽沈战果,没几个月乃至半年时间,难有大的举动。”
如果说华北解放军还能应付的话,东北这支劲旅再涌进来,那是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了的。那他为什么还主张固守呢?就是认定林彪不可能很快进关。
历史的实际进程则是,在这个一厢情愿的时间表里,共产党人早把华北收入囊中,四野大军已经南下中原,其先遣兵团直逼武汉三镇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蒋介石和共产党打了半辈子的交道,还未弄明白什么叫共产党人。
4.“黑土地之狐”兵发华北
1948年12月2日,林彪从喜峰口入关。车轮滚滚,载着他驰奔华北的黄土地。
快到马兰峪时,两架敌机飞来轰炸扫射,警卫人员赶紧将林彪保护起来。
从吉普车上被架到路边沟里,到爬起来重新坐到车上,林彪那神色,跟在地图前踱步没多少异样。
杜聿明、陈诚、卫立煌已是手下败将,辉煌的一页翻过去了,“黑土地之狐”正在琢磨黄土地上的对手。
3年风霜雨雪,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脸色依然是那么苍白,话语依然是那么金贵,步子依然是那么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统兵百万的大将军的威凛、杀气,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永远都是那么不动声色。
在四平撤退后弥漫全军的沮丧、失望中,从他那张脸上既读不到从容、镇定,也看不出惊慌失措,那颗心好像无动于衷。他好像天生就不会用包括脸色在内的形体语言倾诉情感,连辽沈战役那样的胜利,也不能在那张脸上荡起激动、喜悦的涟漪。听说捉到了范汉杰,刘亚楼乐得跳起来,跑去报告。俯身看地图的林彪,头也没抬,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遵照毛泽东的指示,在林彪到达喜峰口时,新华社和《东北日报》发表一则消息,说林彪正在沈阳主持东北局会议。
国民党情报部门就向蒋介石和傅作义报告:林彪尚在沈阳开会——共产党蒙起国民党来,那是一蒙一个准。
5.“是林彪大军,输得不冤”
3纵是进关的先头部队,纵队侦察队又是先头的先头。
离休前为军事科学院军制部部长的郑需凡,当时是3纵侦察科长。
侦察队都是骑兵,马鞍子全是牛皮的(这待遇赶得上团长了),官兵人手一支手枪,一支卡宾枪,全是美式的。那马刀上没有“USA”,也是国货中的精品,在多少次缴获中选了又选的。战士们外罩美式毡绒棉猴大衣,郑需凡自己穿件绿色美式风衣,里面是土黄中略带草绿色的东北野战军装。
进至三河县城,侦察队接到命令改道奔南苑方向。太阳一竿子高时,到了永乐店,郑需凡下马径直进了镇公所。所长是个中年汉子,端茶倒水,点头哈腰,一口一个“长官”。问镇子里驻军情况,他一五一十道来,又张罗给“长官”做饭,出门一会儿就跑回来,急慌慌地报告:“长官,长官,你的弟兄怎么在街上花‘匪币’呀?”郑需凡解开衣扣,露出胸章:“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这时,外面响了一枪。郑需凡出门上马,伸手去拔刀,抓了个空,才想起马刀昨天送人了,卡宾枪也没带在身边。他拔出腰间那支五峰子左轮,打马向响枪处奔去,大喊“缴枪不杀”。一个军官模样的敌人迎面跑来,老远就扬手高喊“别误会,别误会”。到了马前,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我们正在出操。”郑需凡道:“马上集合,我要训话。”
郑需凡只带一个侦察班,活捉敌人一个营。
上世纪50年代曾任林彪办公室秘书的姜树华,当时是4纵队列科参谋。老人说:
4纵急行军进关,每天晚上100多里路。有的战士就编顺口溜:“运动战,运动战,一天一百二十八里半。”开头就是走,到延庆时打上了,当时也不知道敌军番号,后来得知是傅作义的104军,还有16军。敌人逃,我们追,几十辆汽车在一个大山沟里叫我们截住了。我连夜往那儿赶,路上碰到个国民党少校,见我戴着狗皮帽子,就问你们是林彪大军吧,我说是。他说,是林彪大军,该输,不冤。
老人们都说,进关也好,南下也好,有想家的,有开小差儿的,可那士气旺着哩。连那些开小差儿的人都明白,这支军队是攻无不克、无坚不摧的。
(::节选自《枪杆子:1949》,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第一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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