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求助的帖子，帖子里讲述了一对夫妻在美国纽约地铁站里的历险：

　　“今天我和太太上街购物，满载而归。下午乘地铁回家，刷卡进站时，太太右手拿卡，左手和我的右手一起提着一大包东西，我的左手也提着东西（即４只手中的一只拿卡，另外３只都提着东西）。所以当太太刷卡时，我们就一起进了站。纽约地铁的规矩是：‘刷一次卡、开一次门、进一个人。’我们本打算放下东西后再去补刷一次，并没有想‘赖’这点儿地铁票钱（不过两美元嘛，那天我们买东西就花了几百大元呢）。

　　“在我们要补刷而未刷的瞬间，走过来两个警察，把我们请到一边，礼貌地告诉我们，我们犯了‘侵犯公共资源罪’。裁决如下：第一，要看我的‘合法身份证件’；第二，罚款６０美元……

　　“太太吓得赶快打车回家去取我的证件，我则被扣在地铁站里，边‘录口供’边等待。一个小时后，太太回来了，警察看了看证件就放了我，只是补充了一个‘第三’：几天后，你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你可以请律师，希望你能对你的行为进行解释。”

　　帖子中的男主人公急了，怎么为了这区区两美元没完没了啊！所以在网上发帖子，焦急地求助：“哪个朋友遇到过这种不讲理的倒霉事？该怎么处理呀？”

　　我看了几个回帖，都说这事不好办，因为除了这位先生和他妻子外，没有其他人能证明他们的确会“补刷”一次卡。

　　这些帖子一直挂在我的心头，有时想想真后怕。

　　说“后怕”，并不是说我也有过“逃票”的行为，而是以往乘地铁送小外孙女去纽约芭蕾舞学校上课时，为了抢时间，有时一听见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为了迅速通过“无人检票口”，我刷卡和进入的动作都“含糊不清”。如果此刻巧遇警察，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我刷了两次卡，进了两个人”。

　　看过这些帖子后，我再去乘地铁，一定让小外孙女先站在检票机前，我刷卡她进站，然后我站好，再刷卡进站。再急再忙，我都会用那个“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口号来警告自己。

　　在美国，一旦你有“不诚实”的行为被记录在案，轻则罚款、打官司，重则影响你一生的“信用”，分期付款购物、贷款买房、创业……都会遇到大麻烦。就像发求助帖的这位先生，一旦被“证明”不诚实，要想反过来证明自己诚实，真是“有口难辩”。

　　美国有多如牛毛的法律条款，有时候你犯了法都不知道，当然也要看有没有人去告你。美国政府不会三天两头用口号和活动来提醒你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这活儿由教会代劳）。如果你稍不注意做了一次“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就会有大大的麻烦。我们常夸西方人很绅士，以为他们在西方文明的熏陶下优雅而有素质。其实，这是一个契约社会最基本的功能：规范人们的行为，一切按法律条文办。

　　再后来，我回到中国和朋友们一起上街，过马路遇红灯一定停下来等，在公共场合一定不乱扔垃圾……朋友笑曰：去美国几年，英文没学会几句，倒学会装模作样当“文明人”了。我解释说，在美国，没有人告诉咱“应该怎么守规矩”，咱只好严格要求自己，凡事小心，这不是什么“道德的力量”，而是“好汉不吃眼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