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机场快速驶入海底隧道，然后在介于丹麦和瑞典间的松德海峡中央重见天日，爬升到跨海大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瑞典，这一段连接着丹麦和瑞典的通道，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建设，真是先进啊！

　　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心中极兴奋，这是第一次来到向往已久的瑞典，传说中真正经济发达、居民生活富足的国度。等等！铁轨旁怎么会有垃圾？而且，还有很多很多垃圾？“先进”国家的人民不是应该很先进、很有公民素养吗？没想到进入瑞典的第一个印象居然是垃圾。

　　在北欧的第一站，就是大学时室友居住的城市、——位于瑞典南部的马尔摩，是凭借跨海大桥及海底隧道和哥本哈根相连的瑞典第三大城。就像大部分北欧城市一样，马尔摩有着规划良好的公共空间和舒适的人行便道和自行车道系统，是一个在空间上非常舒适宜人的城市。我们在这个城市里散步并观察着，在欣赏人和空间之余，却很难不注意到有许多垃圾碍眼地躺在许多公共空间中。

　　对此，我们很困惑。如果是在第三世界国家旅行，看到满地垃圾我们可能会并不会意外，但既然瑞典是有着“发达”名声的国家，环境不是该很清洁吗？

　　沿着商店林立且热闹的行人徒步区往南方走，会跨越流经马尔摩市中心的运河，靠近行人徒步区的运河河岸，被规划成阶梯式公共空间让市民在这里休息、晒太阳。我们也想学瑞典人，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但却找不到一个干净位置可以让我们坐下：阶梯上不是有垃圾，就是有饮料或是不明液体洒出留下的污渍。我们并非特别有洁癖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接受的地方坐下，难道干净的地方都被占了？却也不是，仔细看，那些瑞典人都满不在乎地坐在垃圾或污渍上，实在让我们傻眼。沿着运河走，不时也能看到在水面上漂浮的垃圾。而在火车站里，除了垃圾，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大量烟屁股。

　　我实在不解，这是为什么呢？室友的答复是，他们并不认为丢垃圾是不道德的事，而且反正之后会有清洁工来清扫干净！这个答复令人傻眼，完全与我们学的公民道德不能契合。

　　在马尔摩的一个晚上，室友带我们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席间有３个瑞典人，我趁机问他们，为什么在马尔摩街上有这么多垃圾。３个瑞典人异口同声地把责任归到大量移民到马尔摩的外国人，说自从这些外国人来了之后，街上的垃圾就增加了。３个瑞典男人口沫横飞、举证历历，对外国人的怨气似乎不吐不快，甚至认为这些大部分来自中东和非洲的外国移民，拉低了他们的薪资水平和生活水平。这３个瑞典男人的想法，似乎也反映了一般瑞典人对外国移民的看法。

　　几天后，室友带我们去外国移民居住的区域参观，在普通瑞典人印象中，这里是恐怖危险、治安败坏的移民区，然而奇怪的是，在这里大部分地方都很干净，看不到什么垃圾，比马尔摩市区整洁多了。显然外国移民并不必然就爱乱丢垃圾，要不然这里该是一个脏乱不堪的小区才是。显然，那晚３个瑞典男人的理论并不完全正确。

　　我们在同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哥本哈根旅行时，也发现哥本哈根不是特别干净的城市，跟马尔摩没什么两样。有几次，我们亲眼看到金发碧眼的白人（应该不是中东和非洲来的外国移民吧）随地乱丢垃圾，更记不得有多少次看到吞云吐雾的白人乱丢烟蒂。

　　我们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也看到不少垃圾。我们在那儿借宿的主人格雷达，虽然是早年嫁到瑞典的英国人，但祖母级年纪的她在瑞典生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个瑞典人了。我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她的答案和那晚３个瑞典男人一模一样，认为自从移民大量进入瑞典后，街道环境就大不如前。

　　垃圾真的都是外国移民丢的吗？对于垃圾到底是谁丢的这个问题，我们观察到的，和我们听到的不一致。我相信，不管是在正统瑞典人或是外国移民中，都能找到会乱丢垃圾的人，只是到底哪一方丢得多，哪一方该负的责任多，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垃圾到底是谁丢的”这个问题，可以让我们看到瑞典的种族隔阂，也没料到，“垃圾”居然也会是我们对瑞典的回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