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Jim Yardley
::编译 朱庆和
身形粗壮的退休干部李斌大步流星地走在河南省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空荡荡的走廊上,他在执行该市党委书记下达的特别任务。他拧了拧门把手,径直闯入办公室。一名法院官员吓得后退了几步,禁酒督察组到了。
“吹气。”李斌手下的一名年轻人命令道。他把酒精测试仪放到一名神情紧张的共产党官员的嘴边。
李斌上周一天下午的突击检查,针对的不仅仅是醉醺醺的干部,还有长期以来被许多官员视为他们份内工作的一种应酬:持续数小时、酒气熏天的午宴(通常都是公款)。过去一年来,李斌和其他督察员多次突袭这个人口700万城市的政府办公室,目标是中午喝酒的公务员。一名违令者当场被建议开除。
随着北京着力控制官员腐败现象,信阳市开展的这项运动就像是一段插曲,并且引起了全国的注意,其他城市也纷纷效仿。据禁酒运动的策划者、信阳市委书记王铁估计,这项政策6个月时间使政府节省了近600万美元。当地的餐馆据说利润骤降。
在工作时间喝酒的现象全世界都有,但例行公事的喝酒习惯则深植于中国的商业文化。餐馆通常为客人提供包间,一些还配有沙发、平板电视机和厕所。酒桌上经常摆上用于喝啤酒、葡萄酒或白酒的不同杯子。
在官场上,喝酒被认为是欢迎客人的必要一环。客人吃得不痛快对主人来说是丢面子的事。根据同样的逻辑,确保感情融洽和建立友好关系的途径是喝酒,而且经常是大喝特喝。信阳当地一家酒厂的经理朱先生说:“喝酒成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不与客人一起喝酒是不尊重人的行为。”
不过,许多外国公司主管或许还巴不得被怠慢。白酒是由高粱和其他粮食酿制而成,有着伏特加或金酒的清洌,但酒精度数比大多数酒都要高。一名美国商人在描述自己的白酒生存策略时说:“6个人吃饭,酒桌上就会摆着3瓶白酒,大家喝得很快。”他说自己曾在早、中、晚连续遭遇白酒。
鏖战酒席的故事数不胜数。《中国先生》(Mr.China)一书的作者蒂姆·克里索讲述了与一名中国官员喝酒的经历。白酒一轮接一轮地上,一直到酒席结束,克里索本人也变得摇摇晃晃了。克里索这样写道:“我从没见过愿意承认白酒好喝的人。大多数人喝了后脸上表情都是不自觉地痛苦扭曲,一些人甚至喊了出来。”
白酒确实能活跃谈话气氛。1974年,亨利·基辛格在纽约招待邓小平时,曾评说中国最著名的白酒——茅台的威力。“我觉得我们喝够了茅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基辛格说。邓回答:“那我回中国后,得增加茅台的产量。”
今天,白酒仍是中国酒类市场上的主角,但随着经济繁荣造就了更多的喝酒选择,如葡萄酒、啤酒和其他酒,全国范围内白酒的产量逐年下降。像北京和上海的年轻一代企业主管倾向于不喝白酒,许多人更愿意通过高尔夫球场而非酒席来促进生意。
王铁认为,他推出的举措不仅能省下钱和提高工作效率,而且把政府官员从不必要的应酬中解脱出来。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说:“许多人都赞同这个决定。他们觉得自己经常被迫喝酒。如果他们不喝,就会招致待客不周的指责。”
(::美国《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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