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５７年，我上初一，适逢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风起云涌。学校里的高年级学生纷纷写大字报，我们这些刚进初中的学生，惟一能做的就是看大字报。有一幅漫画让我印象特别深：一所医院的大门大开着，医院里的一个工作人员把一个病人推出门外。这幅画的标题是：医院大门八字开，有病无钱莫进来。

　　“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这是我在国内生活期间见到最多的、也是最令人感动的标语之一。最近，在美国，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了实行人道主义救助的医院——西雅图瑞典医疗中心。

　　这家医疗中心这样表述自己的服务宗旨：“我们是一家非营利性医疗机构，为所有人提供医疗服务，无论其付款能力如何。如果您无力承担医疗服务的费用，可以通过我们的‘慈善医疗计划’获得财务援助。”

　　该医疗中心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们把医疗中心的介绍用不同的语言文字印制出来，然后广为发送。

　　西雅图属于华盛顿州。华盛顿州州政府明确规定，每家医院都必须为“家庭年收入在联邦政府规定的贫困标准范围内的人”提供医疗援助。这种医疗援助通过“慈善医疗计划”来实现。而“慈善医疗计划”最大的经济后盾，就是社会上长期运行的慈善捐助机制募集来的充裕的慈善基金。

　　每家医院里都有专门负责执行“慈善医疗计划”的社工人员。比如，在西雅图瑞典医疗中心，你到医院看病之前，先在社工人员的帮助下领取医疗财务援助的申请表格，然后按照要求提供必要的个人资料。此后，社工人员就会协助你得到所需的医疗服务。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蜷缩着身体倒在路边。随后赶来的警察，立即叫来了救护车。救护车迅速把这个人送进了医院。患者因为紧急情况而入院，医院会先进行救治，患者可以在以后结算医疗费用时，再申请医疗财务援助。

　　我注意到，患者在西雅图瑞典医疗中心治疗时，惟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病情的需要，而不必担心费用，因为医院不会让患者在接受检查和治疗之前付费。

　　在西雅图瑞典医疗中心里，专门为接受手术的患者家属准备了休息室，可以容纳数十人。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有枕头和靠垫，旁边的小桌上有本地电话簿和电话，人们可以使用电话卡拨打国际长途。休息室里还有电视机和咖啡壶。休息室内有一位工作人员，随时为患者家属提供帮助。手术结束后，患者的主刀医生会亲自到休息室里，向患者的家属说明情况。

　　在病房里，除了患者使用的病床外，还有为家属提供的陪护床铺。病房里也有电话等设施。病房里的输液设备很“智能”，可以“多管齐下”，如果某一袋液体即将输送完毕，警示灯就会闪烁，同时自动启动警铃通知医护人员。

　　我在这家医院里陪护过病人。每天早上，一位见习医生都会轻声叫醒我，然后向我询问病人这一夜的情况。此后，值班护士会到病房里来，问我要不要咖啡或者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