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中东,便会笼罩在某种神秘感之中:听不懂阿拉伯语,看不懂阿拉伯的文字,更不理解这个社会是如何在运行的。我们这些外来人好像被蒙在一个灰纱布做的罩子里,只有靠第六感去猜测。
到达埃及亚历山大的第二天是周五,中午我们来到住地附近的一家阿拉伯人开的清真餐馆,想品尝一下地道的阿拉伯风味。
走进店里,里面好像没有人。正厅里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电视画面上是几段阿拉伯文字,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诵经。
餐馆里没有一个人,只有电视机在吟唱。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中午12点餐厅还不做生意?
我们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耐心等着吧,餐厅开着门,餐桌上有菜谱,一定是在营业的。
我们耐心地坐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招呼我们。
我下到一楼,推开一扇门,里面的房间里铺着地毯,几位阿拉伯男子跪在地上礼拜。他们闭着眼睛,表情庄重,根本不理睬是否有人在边上看他们。
我赶紧关上门,发现还有一个柜台似的地方,从外面看没有人,走到跟前往里面看,地上也跪着一个男子。
我走出店门,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到处飘扬着诵经的声音,一些男子在铺在街边的毯子上做礼拜。
我回到餐厅继续等,一直等到下午1点多,终于有人过来招呼我们了。他是餐厅的老板,尽管他的英文不太好,连说带比画着勉强可以沟通。他拿起菜谱给我们看,用手指着上面的文字,可我们一点儿都看不懂。
我拿出小本子,画了一条鱼,指给他看,再指指我自己的嘴。他明白了:我们要吃鱼。他点点头,大概是说可以给我们做鱼。我又画了一头牛和一只羊。他立刻就懂了。我再画洋葱、西红柿、土豆,他点点头:这些全有。老板笑着下楼去了,我们又继续等待。
快到两点了,菜还没有上来。我着急了,于是下楼去看个明白。楼下的几位男士做完礼拜,开始做饭了。有人在切牛肉,有的在烤馕。可怎么没有人做鱼呢?
老板带我走出饭店,到了街上的一家鱼店,他指着那些鱼,用阿拉伯语对我说了一通。我猜他的意思是问我要吃什么鱼?我指着一条较大的平鱼。老板点头,示意鱼店拿这条鱼。
到街上现买鱼?要是我没有下楼来找,要是这里没有卖鱼的店,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最后,我们等得不耐烦了,因为下午的会议很快就要开始。我们不得不离开这家餐厅,赶回住地去吃带来的方便面和榨菜。
我们没有吃到地道的阿拉伯午饭,等到和当地人聊了之后才明白,在中东,由于白天气温太高,人们都习惯晚上出来活动,很晚才入睡。早晨起得晚,早饭吃得也晚,所以午饭时间一般都在下午两点左右。而周五是伊斯兰教国家的法定假日,也是他们一周里最重要的礼拜日,正午时要做大礼拜,我们在这个时候进餐馆,当然只能饿着肚子傻等了。
由此,我们也体会到了中东人的时间观念。在他们看来,早一点儿晚一点儿,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让你多等一些时间,并非不好——此时,你可以让心灵放松,让思想安静,让四肢和五官休息。人为什么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把自己搞得那样紧张呢?为什么非得分秒必争、心跳加速、神经紧张呢?守时固然是美德,但如果做了时间的奴隶,就会让情绪急躁,使人成为工具而不是生活的主人,这样只会对健康有害。
“欲速不达”的道理我们都懂,可我们还是更喜欢快。可在中东社会,人们不在乎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什么啊?还是像骆驼那样吧,慢慢地走,这样的生活,千年不变,再过1千年,也许还是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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