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夫球场为何在中国“禁而不止”？

    高尔夫运动如今在中国发展得如火如荼，高尔夫球场也在各地接连出现，但在法律层面，中国政府是明令禁止新建高尔夫球场的。

    2004年1月，中国政府颁布了《关于暂停新建高尔夫球场的通知》。到今年，这条政令出台正好10年。但外界发现，10年中，没有哪个国家能像中国一样，修了如此多的高尔夫球场。据粗略统计，2005~2010年，中国新建高尔夫球场的数量比之前翻了两番，达到600多个。而且，新球场大多集中在南部地区，如广东和海南。

    很多人不理解高尔夫球在中国的发展状况——既然被政府压制，为何又发展繁荣？行内人通常这样回答，“中央和地方是脱节的”，或者说，“山高皇帝远”。

    没有政府的协助，开发商显然无法在各地修建球场。不过，即便冒着违反中央禁令的风险，地方政府仍愿批准相关的建设方案。官员一般认为，新建球场可以带动当地房地产市场的开发，新增税收，同时吸引更多富商前去投资。

    采访中，我得知，要想在中国修建一座高尔夫球场，首要原则就是“不提高尔夫球”这几个字。

    “想做高尔夫球生意，没问题！”在海南海口某个区县，当地负责招商引资的官员告诉我，“但政府有禁令，你不能打着建高尔夫球场的旗号，你可以说‘投资的是休闲产业’。”

    为了绕开禁令，头脑精明的开发商把项目注册为“度假村”、“运动公园”或“生态公园”等名称。

    开放商要和当地政府官员搞好关系，他们笑称自己不是“首席执行官”，而是“首席娱乐官”，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餐桌上，和官员推杯换盏。

    一边是中央政府严令打压，一边是地方政府阳奉阴违，这便是高尔夫球目前在中国面临的尴尬发展环境。最近，中国国土资源部表示，借助卫星影像资料，发现目前全国共有176座高尔夫球场，而这其中只有10座是正规项目，其余都没获得政府批文。

    “现在市场是一片混乱。”一位高尔夫球场开发商说，“这个地方同意修建一座球场，其他地方也照着来。实质上，没人有权力下这个批文，但都在这么做。”

    2007年，某香港企业在海口投资修建一座大型度假园区。根据规划，整个项目包括36座高尔夫球场。此前，该企业已在广州修建了12座高尔夫球场，号称目前全球最大的高尔夫球场。

    近几年，在海南新建高尔夫球场，似乎已得到默许。当地一位旅游部门的官员表示，相比内地，海南的监管确实要松一些，而且很多官员也愿意前去打球，“在海南打高尔夫，没人给你添麻烦”。

    在毛泽东时代，高尔夫运动是被政府禁止的。那时，打高尔夫被看做“资产阶级作风和腐朽的生活方式”。对官员来说，打高球更被视为一种政治禁忌。政府高层也屡次警告干部，勿沾惹这种习惯，免得被贴上腐败的标签。

    后来的渐变发生在1984年。当年，香港富商霍英东和高尔夫运动的传奇球星阿诺德·帕尔默联手，利用改革开放前哨的优势，在广东省中山市修建了大型温泉高尔夫俱乐部。此后，高尔夫球便作为一种新兴运动，在中国迅速崛起。

    资料显示，高球虽在民间还不太流行，但已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富商喜欢这项运动。“风气正在慢慢改变。”海南省旅游部门的那位官员对我说。

    （本文作者是美国记者，著有《被禁的运动：高尔夫与中国梦》一书。）

    英国《每日电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