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国总统坐在你身边

    星期五早晨，我走进了我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几个小时后，一群穿着半正式商务装、看起来很精神的男女悄无声息地进来，分别走到坐在我附近的顾客身边，蹲下来，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些顾客，然后说了些什么。这些顾客带着困惑的表情，拿起他们的笔记本电脑或外套，坐到其他地方去。

    咖啡店的店员将我旁边的三张小桌子拼成了一个长桌。5名年轻人围坐在桌边。他们衣冠楚楚，似乎很紧张。桌子尽头的位置空着。我猜肯定有什么重要人物要出现，没准是哪个基金会的执行董事。

    这让我觉得心烦，再加上无线网络信号不好，我想要换个更好的咖啡馆，所以就让服务员拿来了账单。

    这时候，早先那些劝顾客坐到别处的人中走来了一个男子。“嗨，”他低声说，“您马上就走吗？”

    我说不一定。“OK，”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总统要来。”

    噢，我想。什么机构的主席？（编者注：the president也可译为主席）“您可以呆在这里，否则我们的一个特工会监视你。 ”然后，我懂了。

    我在很多方面不赞同奥巴马政府。但这并未防止我马上变得紧张。

    40分钟后，总统来了——他跨出越野车，微笑着，挥了挥手。餐厅门口站着两长排的人，他跟他们握手。将近一个小时里第一次，我可以做自己的事了。我发现，自己太熟悉他的嗓音以及他的举手投足，以致忽视他就像忽视一台电视机一样容易。事实上，更加容易。他不再是总统，而变成你在推特上看到的那个人。

    总统走向我这边，旁边桌的5个人看起来是呆在那里等着跟他谈话的。在我的旁边，他发现一个婴孩。他向在座的那5人说对不起。他说，自己抵挡不住的婴孩的诱惑。他抱起小孩。孩子的妈妈对他讲有关宝宝的事情。我拿出手机，把现场录下来。奥巴马似乎真的喜欢抱小孩。

    总统把婴孩交还给妈妈时，与我目光相对。“很高兴见到你。”总统说。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那感觉像是抚摸粗糙的棒球。握手打断了目光接触。他很快转身跟我对面的一对夫妇打招呼。

    奥巴马坐在那张预留桌子的一端。白宫的人后来告诉我，他到这家咖啡馆，就是为了与5名年轻人见面，讨论如何让更多的18~34岁的人支持平价医疗法案。

    最初的20分钟，他们聊了医疗方面的事。那5位讲了各自的经历，有些人声音很低，我听不太清楚。过了有一会儿，总统说，“现在，这都是没公开的”，我立刻竖起耳朵。我听不清，责怪自己真是一个不合格的记者。于是我起身去洗手间。

    我回来时，他们在谈音乐。从现场的氛围来看，我在洗手间时，他们聊了碧昂斯。谈话继续。他们讲到手机，奥巴马提到，自己的女儿玛利亚16岁才有一部手机。总统发表意见，讲不同的应用软件现在如何流行。我猜，他们谈在Snapchat或这类文字较少的新应用上做政治宣传的困难。接着总统说：“看起来，他们不再用脸谱了。”

    脸谱网现在一点也不酷了，连美国总统都知道。

    我不知道总统所讲的“他们”是指谁。后来，我跟一位白宫代表谈过。这位代表分析，可能是指18~34岁的年轻人，总统希望这群人支持医疗法案。

    餐会结束了。奥巴马起身，与5人合影。他穿上夹克，经过我，与餐厅其他顾客打招呼。他最后转身，跟婴孩说再见，从店角落走出去。街对面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奥巴马在一阵欢呼声中重回越野车。

    总统离开后，坐在奥巴马身边的年轻人之一走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拍到爆炸性的照片，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他没有。没准，我错过了最重要的拍照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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