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汽车工业兴衰的警示

    1887年8月23日，英国议会通过《商标法》条款，规定所有从德国进口的产品都须注明“Made in Germany”，目的是“将劣质德国货与优质英国货加以区分”。当时的德国货以廉价、仿造著称，英国人对“德国制造”的评价是“厚颜无耻”。

    125年之后，当欧洲诸国深陷金融危机，德国经济依然强劲。其实早在好几年前，时任英国首相布莱尔就曾向德国总理默克尔讨教德国经济成功的秘诀，默克尔答曰：“我们至少还在造东西，首相先生。”单就汽车工业而言，德国车企几乎在当下的欧洲“一枝独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1886年卡尔·本茨造出第一辆汽车到1926年奔驰与戴姆勒合并，40年的时间里，法国P&L公司利用从戴姆勒处买到的许可证，生产了几万辆汽车。1904年，法国汽车年产量已达17000辆。可以说，法国汽车工业曾是引领先河的。

    二战后，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在废墟上重建汽车工业，开发廉价微型车以适应工薪阶层、小业主的购买力。大众汽车公司利用在甲壳虫车型上赚到的钱买下奥迪，成了档次齐全的大公司。“艾哈德经济奇迹”的产生也与德国汽车工业的迅速发展密不可分。

    与此同时，法国雷诺公司与雪铁龙公司分别开发出排量747mL的4CV微型汽车和排量375mL的2CV微型汽车，同样获得了成功。彼时，汽车也是法国的支柱产业。

    然而,这些辉煌只属于过去，近年来，法国汽车工业逐步减速并陷入困境。今年，法国汽车产量持续减少，裁减工作岗位、巨额亏损导致汽车公司关闭旗下工厂等问题频繁见诸报端。

    我们不得不问，法国汽车工业走下坡路的原因何在？

    有媒体分析，屡次掉入政府补贴“陷阱”是重要原因。政府补贴能在短期内促进汽车销售，可政策一结束，带来的销量下降给汽车产业带来的打击也会加倍。

    笔者认为，法国政府的短期目标是保住汽车生产基地及相应就业岗位。中国政府扶持汽车工业的举措，与法国人的想法具有近似的特性：受惠对象有限，效果也有限，并不能真正提升本国汽车工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  

    法国车企的另一个软肋是缺乏国际视野，过分依赖欧洲市场。一面是欧洲汽车销量逐年递减，本土市场逐渐呈现饱和，另一面是PSA和雷诺两大汽车制造商对海外扩张态度冷淡，不愿太多投资新兴市场，当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蔓延后，出现亏损也就在所难免。

    从根本上讲，自主创新能力衰退才是法国汽车工业窘态百出的根源。不坚持工业化道路，不肯认真钻研技术，无论是雷诺还是PSA，在核心技术上都停滞不前。

    而在德国，我们看到，通过专业化分工实现独有的技术创新，与专注于提升制造业品质的执着精神，使其在60年代后敢于同美国汽车工业抗衡，70年代后又粉碎了日本汽车的凶猛冲击，其汽车工业至今雄踞一方，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屹立不倒。

    有人认为德国汽车产业有“隐形壁垒”，因为这个高技术含量的“壁垒”，德国人保住了利润，端稳了饭碗。当下中国自主汽车企业朝不保夕的担忧，就在于他们自身的产品可复制、可替代，不具备“德国制造”那种以专业和专注为基础的、难以超越的独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