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区：“大黄蜂”的坠落

    最近，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宣布，央行“将竭尽全力保全欧元”，随后，因为西班牙债券利率大幅下跌而萎靡不振的市场欢欣鼓舞。但是，欧元真的行吗？人们仍然对此表示怀疑。

    首先，欧洲单一式货币结构本身就是一个大缺陷。诚实的德拉吉先生对此也没有否认。“欧元就像一只大黄蜂。”他说，“这是一个自然谜题。大黄蜂本来不会飞，但事实上它做到了。欧元就像一只飞翔了多年的大黄蜂。”但是，现在的欧元已停止了飞翔。怎么办？德拉吉先生说，答案是“努力成长，变成一只真正的蜜蜂”。

    虽然这在生物学上是成问题的，但我们可看到一些关键所在。其实，如果欧盟能更统一，欧元体制还是可行的。

    不妨比较一下西班牙和美国佛罗里达州。这两个地方都经历了房地产泡沫崩溃，西班牙陷入危机，佛罗里达州却没有。究其原因，泡沫消散时，佛罗里达州背后还有华盛顿政府，中央政府可为州政府提供社会保障、医疗保险、银行、失业紧急援助等方面的支持，西班牙就没有这样的安全网，且可能一直没有。

    不过，要想在短期内建立一个欧洲合众国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如何来拯救欧元呢？

    为什么大黄蜂能飞一阵子？为什么欧元能支撑8年？其实，南欧的繁荣掩盖了欧元结构的缺陷。欧元缔造者们说服了投资者，大家认为借钱给希腊和西班牙等过去被认为是风险的国家很安全。于是，除希腊外，大量资金通过私人贷款而非公共借贷，涌入这些国家。

    大家曾为此很高兴。欧洲南部建筑业突飞猛进，行业就业激增，同时，制造业竞争力每况愈下。一直颇萧条的德国经济，也因为对南方泡沫经济出口大增，而变得生机勃勃。此时，欧元似乎行得通。

    很快，泡沫破灭，大量建筑业就业消失，南欧失业率飙升，西班牙和希腊的失业率甚至高达20%以上，人们的收入也随之锐减。

    可巨额预算赤字只是结果，而不是危机产生的原因。尽管如此，投资者仍冒险抬高借贷成本。为安抚金融市场，出现问题的国家采取了严厉的紧缩政策，进一步加剧了经济衰退，作为一个整体，欧元区也开始面临动摇的危险。

    如何扭转如此危险的局面呢？答案相当明确，决策者需要做到两件事情，一是努力使南欧借贷成本下降；二是借鉴德国发展经验，让欧洲负债国能通过出口甩掉包袱。麻烦的是，欧洲政策制定者们既不愿意做第一点，更不愿意做第二点。

    德拉吉先生的讲话，让我怀疑他并没有真正明白“大黄蜂”的意思。欧洲央行是否该为了降低借贷成本，大量买进南欧债券，对此他一直犹豫不决。德国官员似乎也开始对此大泼冷水。原则上说，德拉吉先生可以推翻德国人的反对意见，但他真的愿意吗？

    债券购买容易办到。但是，除非德国能与欧元区共进退，否则欧元即将崩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德国官员愿意讨论这个问题，更不用说接受。

    如此看来，欧元真的能保全吗？也许能，但是，它应该被保全吗？是的，即使现在看它的产生更像一个巨大错误，可欧元失败不仅会造成经济混乱，它还会对更广泛的欧洲大陆的和平与民主造成巨大打击。

    然而，它能被保全吗？虽然德拉吉先生说“能”，但我表示非常怀疑。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