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规的创作空间,车轮隆隆作响,每隔几分钟稍事休息,期间吸纳新的乘客,再摇摇晃晃地启程。
星期五下午,一个20多人的小团体在纽约时报广场地铁站集合了,组织者是一位身着绿色短袖衫的男子,衬衫胸前印着一句口号“这个体制好大”。此君名叫亚伦·齐默尔曼,现任纽约作家联合会执行理事。这一天,他和几个志愿者带领作家联合会三个“自由创作小组”之一上街“体验生活”,另外两个分别在康尼岛和斯塔顿渡口。
他们的计划是搭乘地铁7号线,往返于时报广场和法拉盛,一路收集创作灵感。地铁很快进站了,大家登上头一节车厢。“请大伙儿务必坐到终点”,齐默尔曼一边嘱咐着,一边帮志愿者把作家联合会的海报贴在车厢里的告示牌上,另一些志愿者为乘客们发放笔和便笺。齐默尔曼告诉素不相识的人们,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写下自己的心声。
对于那些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乘客,志愿者会提供已经写好建议的纸条。此时,列车已经离开曼哈顿,进入隧道又爬了出来,在西皇后区的明媚阳光里奔驰。这是一个非常规的创作空间,车轮隆隆作响,每隔几分钟稍事休息,期间吸纳新的乘客,再摇摇晃晃地启程。
汹涌的人流相互推挤着,有些大声地打电话,有的戴着耳机听ipod,这一切好像没有影响作家们的心情,他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看起来像是特立独行的都市游侠。
28岁的苏珊娜·吉尔是名首饰匠,刚好跟作家们在同一节车厢。她接过笔,写下了心目中这座城市最可爱的东西,包括“公园、交通和人”。28岁的迈克尔·冈萨雷斯受雇于一家租车公司,也拿了一叠便笺,夹在拿着烟和手机的手里,自言自语:“我要写,喜欢纽约有300万个理由,厌恶纽约也有300万个理由。如果你不喜欢它,大可以乘坐下一趟地铁离开。”几分钟后,冈萨雷斯到站了,他起身准备下车,回身把便笺塞给了齐默尔曼,后者说他可以把便笺带回去。冈萨雷斯回答:“用不着,我已经找到那种感觉了。”
列车驶上高架桥,从罗斯福大道上空经过。这条路两边有几家不错的拉丁餐馆,还有一些卖墨西哥玉米卷的快餐车,一些提供移民服务的律师也把办公室设在附近。齐默尔曼继续邀请乘客们分享各自的故事,“如果你文思泉涌,大可不必理会我的唠叨,请接着写吧。”
艾米·拉伯拉德的老家在马萨诸塞州,在纽约上大学的同时热衷于文学创作。她写的是一位失去自由的妇女的幻觉,“她的眼睑,好似正被多肉的手指撬开”。
肖恩麦·阿尔宾住在南布朗克斯区,用写实手法描绘了工作日里,纽约地铁2号线上的通勤情况:“列车开到曼哈顿的72大街时,总是有穿高跟鞋、挎着像旅行车那么大的包的女人挤来挤去。”听起来有点令人不快,但我行我素是他一贯的风格。
到了终点站法拉盛,列车掉头折返。戴茜·茜芙恩蒂斯从哥伦比亚移民来美国不久,这回,在前往杰克逊高地的途中,她用西班牙语写下了一曲献给脊柱的颂歌,感谢它对自己的支持。
经过皇后区广场,钻过东河底下,列车回到了时报广场。大伙儿各奔东西前,齐默尔曼不忘向众位作家提议:“如果想体验不同的创作氛围,下回到中央公园的早莓园碰头如何?”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