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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一条烧光了的圣诞灯条拿在手上几乎不会有什么重量。但如果是一大捆呢？据广东永昌加工厂总经理雷蒙德·李说，这一捆圣诞树彩灯重达2200磅左右。而不久前的某个周六上午，我就站在他与3大捆这样的圣诞树彩灯之间，足有6600磅。它们是美国人丢进垃圾桶，捐给或卖给流动废品贩的。
他买进那6600磅废品，完全是为了向我演示，他公司的圣诞树彩灯回收系统是如何运行的。永昌加工厂位于广东省清远市石角镇，是一个从事废旧金属加工的工厂。
数量虽然巨大，在石角镇却很平常。美国人每年扔掉的彩灯不计其数，石角镇正是回收此类废品的世界之都。永昌加工厂每年回收约220万磅，据李经理估计，在石角镇大量进口和加工废弃圣诞灯饰的至少还有其他9家，而当地工厂每年要加工2000多万磅这类灯饰。
与中国多数从事废品回收的地方一样，石角镇是在20前开始发展起来的。这跟中国劳动力廉价和环境标准不高有一定关系。两年前，到这里的人们还会看到当地工厂焚烧电线（不限于圣诞树电线）而致黑烟蔽日的情形。通过这种办法从塑料和橡胶制品中提取铜材，虽然不干净，却是最快捷的。在迈向全球化的道路上，也发生了有意思的事情：中国的厂商急需廉价原材料，他们对包裹铜线的绝缘材料也产生需求，并想办法将其做成多种产品，包括拖鞋鞋底。
从圣诞树彩灯到拖鞋鞋底，这个过程并不简单，它需要一些创新和改进。例如，永昌加工厂的系统用了整整一年才得以完善，秘诀很大程度上在于简化。工人们把圣诞树彩灯解开，扔进小粉碎机里，绞碎成毫米大小的碎片后，再跟水混合放入一种像泥土一样的粘性物质。接下来，它们被倒进一个四角朝下的大桌子上，桌子是震动的，上面有薄薄一层水流动。随着桌子的抖动，较重的红铜（来自电线）和黄铜（来自灯座）碎块往一个方向流动，较轻的塑料和玻璃（来自绝缘层和灯泡）流向另一个方向。同时，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废水流进回收系统。
当然，在美国粉碎圣诞树彩灯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中国，无数厂家急需大量的橡胶和塑料绝缘材料，而在美国缺少这样的工业需求。美国回收商大多把含有绝缘材料的垃圾掩埋，或者卖给发电站作燃料。这就造成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结果：比起美国人，中国人不仅从圣诞树灯饰回收更多材料，他们还能从中赚更多钱。因为他们可以卖掉绝缘层，同时省了掩埋费用。
在美国废金属行业干过多年的兰迪·古德曼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美国人把圣诞树彩灯放入粉碎机，要么是失手，要么是产生幻觉了。”古德曼解释说，美国国内对灯饰的绝缘层没有需求，从灯上弄下的铜质混合物也没有市场。而在石角镇，驱车不远就有几家专门提炼这种混合物的工厂。古德曼说：“眼下，在美国，他们真的不重视这种东西。所以，圣诞树彩灯去了中国。”
美国《大西洋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