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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的美国水兵饮用的是被有毒燃料污染的水，军方却对此熟视无睹，直到一艘航母因此“趴窝”，这个问题才获得舆论关注。
“山姆大叔”对待士兵的方式再度引发争议。
两艘航母相继“趴窝”
据美国海军学会新闻网（USNI）报道，9月中旬，美军“尼米兹”号航母的生活用水疑似被航空燃料污染，导致一些水兵“出现了皮疹和其他令人不安的症状”。水兵和他们的家属公开了照片证据后，这艘原本计划出海训练的核动力航母不得不停留在码头上。
美国海军航空兵的一名发言人告诉USNI，事发后，军方为船员提供了瓶装水，并从附近的圣迭戈海军基地临时接入了一条市政供水管线。在对舰内供水系统进行检测、并反复冲洗后，军方宣布问题已经解决。“尼米兹”号于9月23日出航，比预定日程延误了一周左右。
加利福尼亚州当地的检测机构表示，舰上的饮用水中出现了“微量碳氢化合物”，导致至少11名水兵感到不适，“症状包括头痛、皮疹和腹泻”。不过，按照军方发言人的说法，这些人现在已回到工作岗位，军方允许他们继续接受医疗评估。
同样在9月中旬，美军“林肯”号航母被曝出存在饮用水安全问题。军方的一份声明显示，该舰在南加州海岸附近作业时，在饮用水中发现了致病菌。“工作人员调整了供水系统，隔离了受影响的水……目前，所有为船员供水的水箱都已通过安全检测，没有发现与此相关的病例……水兵们的健康和福祉是重中之重。”
美国军方没有公布造成这两起事故的具体原因。USNI称，“尼米兹”号和“林肯”号都拥有多个装载淡水的压载水舱，如果没有遵循操作程序，这些水就可能受到污染。
“水闻起来就像飞机燃料”
饮用水安全问题其实早就困扰着美国海军。美国“商业内幕”网站采访了十余名曾在航母与两栖舰上服役的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员，其中的很多人不愿公开姓名。几乎所有受访者都表示，在服役期间，他们喝过、用过被污染的水。一些人回忆起“散发着煤油味道的淋浴”用水，曾试图用香料冲淡水中的异味。有人抱怨说，军方始终未能妥善解决该问题，总是“大事化小”，告诉士兵们要处变不惊。
“我相信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最近发生的事故）不是第一次，很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一名曾于上世纪70年代在“福莱斯特”号航母上服役的老兵说。上世纪80年代服役于“游骑兵”号航母的一位老兵说：“当你去洗澡时，水闻起来就像飞机燃料。太可怕了！”有时，浴室的下水道堵塞，地板上积起几英寸深的水，整间屋子“闻起来就像个充满煤气的罐子”。
舰上几乎没有水是干净的，就连烹饪用的水也是如此。根据军方在“尼米兹”号事件中的说法，这种令水兵们备感不安的物质可能是JP-5——一种基于煤油的航空燃料，主要为舰上的喷气式飞机和直升机服务。美国卫生部2017年指出，JP-5属于有毒、易燃物质，可以通过皮肤、消化道或肺部进入人体并扩散到全身。
上世纪90年代，史蒂文·多克斯塔德是“的黎波里”号两栖舰上的一名中尉。他说，用被污染的水洗澡是一回事，喝这种水是另一回事。每当舰艇靠岸，水兵和陆战队员都会下船买水，这样就可以尽量少喝可能被污染的水了。一名来自“拳师”号两栖舰的老兵说，一次，船上的瓶装水喝光了，他们只得拿出调味包，试图稀释水中的燃油味。一名曾在“萨拉托加”号航母上服役的老兵说，出海时，他只喝船上食堂里的牛奶和瓶装饮料。
军方试图“大事化小”
航空燃料是如何进入饮用水的？美国海军退役军官布莱恩·克拉克认为，燃料箱和水箱的管道可能发生了交叉。“这在技术上不难解释，因为燃料管道需要定期用淡水冲洗。”他说，“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燃料）管道在冲洗后没有被正确地封闭……一两个阀门设置不当，就可能导致燃料渗入饮用水系统。”
关于人体接触航空燃料的危害，美国公共卫生部门在2017年的报告中提到，这种碳氢化合物会对神经系统、呼吸道和胃肠道产生不良影响，已经观察到的症状包括“咳嗽和呼吸困难，腹痛、呕吐、嗜睡、坐立不安和抽搐”。这些描述与“尼米兹”号水兵的证词一致。
受访的退伍军人表示，他们各自所在舰艇的医疗部门早已意识到风险，但没能像当下这样引发舆论关注。有人说，自己经常毫无原因地颤抖，可能是航空燃料中毒的表现。也有人表示自己没有出现异常。多克斯塔德属于后一类，但他还是保存了一份受污染水的样本作为物证，希望自己在余生中不会出现健康问题。
当“萨拉托加”号的水兵就饮用水污染问题与上级交涉时，对方回答“别担心，事情总会过去”。“他们意识到了问题，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一位当事人说。
“商业内幕”称，美国军人接触有毒有害物质的概率远高于普通人。去年，燃油泄漏到夏威夷海军基地的供水系统中，令当地军人和军属面临健康风险。曾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的军人长期暴露于充斥着污水、垃圾和医疗废物的环境中，其后果正在浮现。
在受访的老兵们看来，美军舰艇上的饮用水污染问题似乎无解。清理舰上供水系统是个艰巨的任务，舰上后勤人员已竭尽全力，但很多时候士兵们还是忍不住抱怨，“我不应该连续两星期喝着味道和飞机燃料一样的水执勤”。
美国军方没有对媒体的报道予以正面回应。“那些为国家服务的人的声音，无法被那些有能力立刻采取行动的人听到。”多克斯塔德说，“这正是事情的可悲之处。”
见习编辑：袁野
综合编译 张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