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茂：画下日本近现代史

    在92岁高龄的日本作家水木茂笔下，漫画也可以成为记录岁月变迁的载体。

    在日本这样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国家，历史依然是按照列位天皇的统治时期划分的。比如，今年是平成26年——明仁天皇在位第26年。

    因擅长描绘基于日本传统神话的精灵和鬼怪而深受读者喜爱的漫画家水木茂出生于1922年，或者说大正11年。这就意味着，他完整地经历了日本近现代史上最长的、最动荡不安的岁月——昭和天皇（裕仁天皇）统治时期，从1926年一直持续到1989年。

    1988年，水木茂把长篇历史题材著作《昭和》推向市场。同至今惟一一部获普利策奖的漫画小说《马乌山》（阿特斯·皮格尔曼著）一样，《昭和》将史实与回忆结合，叙述全面，领着读者穿越日本侵华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和冷战。该系列作品的细节也令人吃惊，在水木茂笔下，从俯冲的战斗机到满脸风霜的政治家，都是那样传神，让人不禁想起蚀刻版画；作者自身的生活“快照”穿插其中，则让历史和个人命运不再那样沉重。

    在《昭和》第一卷里，水木茂是个贪吃的乡下男孩，脸颊红润，对食物的热爱陪伴了他一辈子。在第三卷里，他成了二战时期一名爱发牢骚的日军士兵，经历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件和超乎想象的转折，让读者在沉浸在书页中的同时很难不同情他。

    水木茂被军官欺凌，被战友排斥，只有跟新几内亚土生土长的托来人在一起时才能找到慰藉。作为补偿，他的运气极好，数次成为所在部队中惟一的生还者。在被疟疾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他跌跌撞撞地闯进托来人的村庄，在土著精心护理下，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比水木茂的叙事技巧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表达民族情感的能力。《昭和》由“鼠男”担当旁白，这个人类和妖怪的混血儿能自由地穿越时间和空间——从水木茂的病榻到波茨坦会议，再到街头的民众。《昭和》紧紧抓住了令日本觉醒，后来又令其战败的民族热情。

    随着中韩两国与日本就历史问题再起争议——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因提议修改课本而引发众怒——《昭和》被赋予了特殊的现实意义。一方面，它是对个人生活的主观描述，另一方面，它大量记载了日本的战争罪行，所以，这是一部很有研究价值的漫画书。

    《昭和》是真正的文学作品，不管有没有插图，它都极富广度和深度：书中的故事让你出离现实，而当你回到现实中来时，会发现一切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美国《洛杉矶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