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全世界都将耻笑你”

    我清楚地看到，当第一只鞋飞过去的时候，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我的瞄准准确无误，但布什弯腰躲过了它。是的，这个暴君在我的鞋面前低下了头。

    我把目光集中在小布什的身上，认真地打量着他，期盼着我们的目光能交会，哪怕只要一秒钟。我试着审视他的外貌，他的头发和嘴、他的眼神、他卑鄙的笑声，我想让他在有生之年记住我的样子。我怀着一种复杂矛盾的感情，感觉大脑里好像有一个黑暗幽深的缺口，让我一次次走神，灵魂仿佛开始离开肉身，飞向另一个世界。

    最终，我战胜了自己心中想要逃跑的念头，做好准备等待关键时刻的来临。台上，小布什还在继续他那充满谎言的演讲，并且试图用黑色幽默制造诙谐的气氛，结果却让他显得更加粗俗。“我想快一点结束这个新闻发布会，因为我觉得饿了，我被邀请参加会后的晚宴。”多么无聊的笑话！我把一只手放在胸口，轻声说道：“乔治，全世界都将耻笑你。”

    小布什总统，你来到伊拉克是为了炫耀你的罪行吗？你躲在欺骗和谎言的外衣下面，还想让我们为你和你的士兵所犯下的罪恶颁发奖章吗？那么，我现在就送给你永别之吻！你将永生难忘！我将献上最后的问候，它会在你的额头上留下永久的耻辱的印记！

    这时，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完成了发言，最后用蹩脚的阿拉伯语说道：“非常感谢。”转身轻蔑地与马利基握手。刹那间，一股寒气涌遍我的全身，我把手慢慢伸向脚上的鞋，就在刚刚够到它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用让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高喊：

    “这是告别之吻，狗！”

    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当第一只鞋飞过去的时候，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我的瞄准准确无误，但布什弯腰躲过了它。是的，这个暴君在我的鞋面前低下了头，他曾经欺辱我的亲人，残杀伊拉克的孩子们，驱逐它的子民，让他们在全世界流离失所。而在他的私人保镖朝我开枪之前，我确信还有足够时间再向他扔一次。

    当我要扔第二只鞋的时候，一个站在后面的记者握住了我的手，但那并不能阻止什么。然而，小布什低下头又一次躲了过去，马利基也伸手为他遮挡。最终，鞋落在了后面的旗帜上。

    几分钟过去了，就像好几年那么漫长。记者、摄影师、保镖和卫队的呼喊声嘈杂地交织在一起，制造出一连串高低音调不同的噪音。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里，我什么都搞不清楚。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腰带，狠狠地用力推了一把，我顿时摔倒在地上。十几只脚聚集在一起，猛踢我的头，旁边还有人大喊：“关了你们手中的摄像机！”

    我的双眼睁不开了，呼吸也变得急促混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就这样，在布什和马利基的面前，他们拽着我的衣服和手，把我拖出了新闻发布会大厅。

    节选自《致布什总统的最后问候》，中信出版社2011年8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