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什心想：要能接住这破玩意儿就好了

    “你们想知道详情吗？他扔的鞋子是10码的。”我大声说道。扔鞋的家伙是想破坏这次活动，我则把大事化小，这样他的目的就无法达成。

    2008年12月13日，我第四次前往伊拉克，与马利基总理会面。在飞机上，想起自己的前几回伊拉克之行，战争的轨迹历历在目：2003年我首访伊拉克，当时是美国出兵数月后，萨达姆还没有被捕；2006年我再赴伊拉克，则是一次忧心之行，因为教派冲突正愈演愈烈；到了2007年9月那次访问期间，形势谨慎与乐观相交织，因为大规模增兵战略已初见成效，但美军仍面临巨大敌对势力。而现在，我们的军队和伊拉克人民有望创造持久成功。

    “空军一号”降落在巴格达，我们转乘直升机前往萨拉姆宫，6年前，这里还属于萨达姆和他的残暴政权。而今，我亲眼看到美国国旗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升起，伊拉克国旗在一旁飘扬，听着军乐队演奏两国国歌。此情此景前所未有，令人万分感动。

    在首相官邸，马利基和我签署了“驻军地位协议”和“战略框架协议”，最后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会场人山人海、拥挤异常。就在马利基征求第一个问题时，左前方伊拉克媒体区的一名男子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几句，似乎是阿拉伯语，但肯定不是在提问题。随后，只见他挥起胳膊，朝我的方向扔东西。是什么？一只鞋？

    这一幕以慢动作在我脑海中回放，我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著名棒球选手特德·威廉斯，据说每当有球飞来时，他都能看清上面的纹理。一只皮鞋向这边飞旋而来，我似乎也看见了它的花纹，迅速低头闪避。对面那家伙身手敏捷，马上又扔来一只。但这只鞋不如上一只飞得快，我只是轻轻把头转开，心想：要是能接住这破玩意儿就好了。

    人群顿时一片混乱，安保人员也在紧急行动。

    我此刻的念头，与在佛罗里达州的那间教室里一样。当时“9·11”袭击正在发生，我越是慌乱、越不镇定，袭击者就越容易得逞。

    我向特勤队长挥手致意，让他停下。我可不想让一群人簇拥着我离开记者会现场的场面被记录下来。我瞥了眼马利基，他看起来被吓到了。其他伊拉克记者看上去也很震惊，有个人一边难过地摇头，一边道歉。我挥手示意，叫大家都平静下来。

    “你们想知道详情吗？他扔的鞋子是10码的。”我大声说道。扔鞋的家伙是想破坏这次活动，我则把大事化小，这样他的目的就无法达成。

    记者会结束后，我和马利基上楼用餐。对方不住地摇头，连声道歉。我把他和阿拉伯语翻译单独叫到一起，告诉他不必担心。马利基振作了一点，要求在宴会开始前讲话。他声情并茂地发表了祝酒词，表示扔鞋行为不代表他和伊拉克人民，还强调他的国家对美国充满感激，说我们给予了他们获得自由的机会。

    被一位记者扔了鞋，这也算是我非同寻常的经历之一。但是，如果8年前有人说，美国总统能够与伊拉克的总理在巴格达共进一餐，这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节选自《抉择时刻》，中信出版社2011年8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