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数数用的是“巧劲儿”

    这里有7个数字，它们看起来有点像电话号码，不过别多想，只是垂直排列的随机数字。现在看一眼——只能看一眼——然后停下，拿出一张纸默写它们，看看你还记得多少个数字。

    完成没有？

    根据法国神经学家、数学家斯塔尼斯拉斯·德阿纳的说法，全世界的英语者中，约50%的人能把这7个数字全部记住，这其中就包括鄙人（有人给我留电话号码时，我会把其中的5个数字抄在5根手指上，最后两个数字尝试写在手机表面。估计也就我会干这事吧）。

    不过如果你是个讲汉语的人，你就能做得更好。一个普通的汉语者能在同样长的时间里记下9个数字。

    这区别是怎么来的？

    同样还是根据德阿纳的说法，造成这种区别的应该是数字在人脑中反映出的读音。在汉语中，排在前9位的数字对应的中文读音都很简短，像子弹一样有力。德阿纳曾经为这些读音掐算过时间，结论是念一个数字平均下来只需四分之一秒。

    在英语中，开始的两个数字是“one”和“two”，同样简短。但轮到“three”（3）时，读音就长了那么一点点；到“seven”（7）时已经堪称慢慢悠悠了，它有两个音节长。总体来说，用英语念出前9个数字要花更多时间，每个数字占去1/3秒。

    德阿纳认为这解释了为什么说汉语的人能用2秒记住9个数字，而英语者只能记住7个。人脑每隔两秒钟就“刷新”一次信息，这让汉语者在记忆数字方面占有优势：他们的数字读起来比较短嘛！

    就是这个原因让中国学生最近在新加坡和上海举办的IMC国际数学竞赛上拔得头筹吗？我对此表示怀疑。不过他们的大脑处理数字的速度更快，这至少不会产生啥负面影响。

    我经常听闻的汉语优势不止这一条。事实上，亚洲语言（汉语、韩语和日语）在数字这方面遵循着固有的模式。比如10后面是11，接下来是12、13，以此类推。在我们这一边得靠词缀讲话。光看“Eleven”（11）这个词，恐怕你想起的不是它的成分（10加1），而是面包——它的发音实在很像leaven（酵母）。至于“twelve”（12），它虽然有个t，算是跟“two”沾亲带故，不过“welve”又是什么东东？这堆数字里头没有明确的模式。《数字岛历险记》作者、英国数学家亚历克斯·贝洛斯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实验已经一再表明，亚洲儿童学数数要比欧洲儿童更省力。一项针对中国和美国的4至5岁儿童进行的研究显示，当在学习12以下的数字时，两国儿童的表现都差不多；但数字变得更大后，中国儿童能比美国儿童更早一年形成较高级的数字概念。数字的规律性强，也能让算术变得更加清晰简单。

    我们显然是来不及改变自己数数的方式了，还是凑合过吧。无论如何，想想还有人比我们更不走运呢。亚历克斯·贝洛斯在书里提到过亚马孙河流域的阿拉拉族，他们只会成对地数数。如果他们想从1数到8，就得这样：

    Anane （1）

    Adak （2）

    Adak Anane （3）

    Adak Adak （4）

    Adak Adak Anane （5）

    Adak Adak Adak （6）

    Adak Adak Adkak Anane （7）

    Adak Adak Adak Adak （8）

    当使用这门语言的人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拜托别让我在场。

    □美国国家公共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