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技泡沫

    2000年，互联网繁荣演变为倏忽破灭的泡沫，不久，硅谷出现带有乞求意味的车尾贴：“神啊，请再赐给我们一个泡沫吧。”现在，这个愿望获得了满足。与美国其他地区相比，硅谷俨然是繁荣之城。企业高管再度供不应求，办公室租金也一路飙涨，提供给数据科学等热门领域人才的薪水甚至直逼好莱坞的水平。考虑到互联网公司当前的市值，这一切并不让人感到讶异。

    “脸谱”网（Facebook）和“推特”（Twitter）都还没上市，但二级市场认为这两者分别值760亿美元（超过波音或福特）和77亿美元。一些羽翼未丰的创业公司在私人市场的估值更是夸张：一家名为“颜色”（Color）的图片分享社交网络最近被说成是价值1亿美元，而其提供的服务尚未经过测试。任何和中国有关的公司也都如此。 

    那么，历史果真会重演？持否定观点的人指出，自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科技行业已发生巨变。当时，上网的人寥若晨星；而此时，全球有20亿网民，很多都来自庞大的网络新兴市场，如中国。十几年前，超高速宽带连接网还是凤毛麟角；如今却遍地开花。从一定程度上讲，乐观者是正确的。这次之所以不同，是因为科技泡沫主要是在看不见的私有市场上形成的，而且还具有全球维度。而上次泡沫则不然。本次泡沫部分是由富有的“天使”投资者吹大的，他们中的一些人借助上世纪90年代末“首次公开募股”（IPO）大行其道时积累了财富。他们的财力逐渐雄厚，并竞相争抢网络创业企业的股权。在某些情况下，为赢得交易，这些“天使”甚至不去进行审慎调查。而在投资像Facebook和其他规模较大、较为成熟的互联网公司时，传统的风险投资公司现在却要与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和银行领导的基金竞争。与十年前购买互联网股权的女侍者相比，眼下的收购之王们似乎更老练——但很多新手对科技知之甚少。

    而最终导致互联网泡沫破裂的或许是中国。在蜂拥买入中国股票的投资者中，鲜有人会考虑这些公司面临的政治风险。如果幸运，最近的这次互联网泡沫的破坏力会小于上次。但互联网行业的全球化意味着将有更多人抵不住诱惑而涉足当前繁荣的网络股行情中，最终泡沫破裂时自然也会让更多人痛苦。

    泡沫何时破裂？在上次互联网泡沫和美国房地产泡沫破裂前，本刊早就发过警告。非理性繁荣通常不会很快让位于理性质疑。所以，部分押注创业企业的人现在还将获得回报。但投资者应高度关注退出时机：不能总是单纯依靠其他人今后加码。他们或许想在车上贴另外一张车尾贴：“神啊，谢谢您。现请赐予我及时卖出的智慧吧。”  

    □英国《经济学家》5月14-20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