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理查德”号为何变成“熟人理查德”

    一场持续4天的大火，令美国海军“好人理查德”号两栖攻击舰损失惨重，被网友揶揄为“熟人理查德”。当地时间7月17日，视察了一片狼藉的战舰后，美国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吉尔迪承认，这起事故的严重程度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前所未见。

    强大的两栖舰竟然在港内烧至重伤，外界的质疑铺天盖地般袭来。为何战舰会在戒备森严的基地失火？火势为什么迟迟得不到控制？类似的情况如果发生在核动力舰艇上，又会怎样？

    美国“战区”网站刊发评论文章认为，这些质疑忽视了一个平时并不广为人知的事实：相比于漂在海上的舰艇，停在港口中进行维修的舰艇其实更容易受到火灾等意外的威胁。

    维修中的舰艇很易燃

    7月12日晚间火灾发生时，“好人理查德”号处于“非正常状态”。美国海军学会新闻网（USNI）称，这艘4万吨级的两栖攻击舰先是在通用动力公司的造船厂接受维护，接着被转移到圣迭戈海军基地的2号码头，进行包括强化舰载航空设施在内的改装。美国海军希望将该舰改造为“准航母”。

    维修改装工作导致包括消防系统在内的多数舰载设备处于“离线”状态。军舰自带的发电机停止工作，各个舱室里铺满了横七竖八的电缆，为临时设置的照明灯供电。为了向舰体下层舱室输送新鲜空气，一些水密门被打开，另一些则被临时封闭，舱内人员惯常的行进路线被改变。

    和大多数施工现场一样，“好人理查德”号的内部颇为混乱，遍地都是灰尘、纤维、刨花和油污，而这些都是易燃物。按照惯例，所有留在舰上的人员都有义务监控自己周围的区域，以识别和清除潜在的起火点。

    然而，“好人理查德”号上的防范机制失效了。根据美军官方通报，火情最初在舰内的车辆装载区出现，留守人员试图启动灭火系统，但由于突然发生爆炸，启动未能成功，舰员们被迫撤离。专业消防人员赶来支援时，火灾已经借着风势向全舰蔓延，吞没了舰体前部和舰桥。

    人为因素导致损失扩大

    人为因素也加重了火灾造成的损失。曾在核潜艇上服役的美国海军专家阿伦·阿米克对“战区”表示，在舰艇接受维修的这段时间里，很多经验丰富的军官和水兵会被调走，留下的人要么是长时间没机会出海的生手，要么是刚来报到的新手，缺乏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就“好人理查德”号来说，火灾发生时，船上仅有160名舰员，仅为平时的1/10。

    当水兵们被要求待在岸上时，他们的士气也会受影响。阿米克指出，船厂的环境会让舰员“变成一群无精打采、目无纪律的人”，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为国家服务，而是在为扫帚服务”。进船厂的时间越长，人员素质的下降就越厉害。

    如果是在海上，“好人理查德”号与火灾斗争的方式可能会大不相同。

    首先，正常执勤的战舰上不会有临时布设的电缆及与作战无关的设备，消防系统和水密门正常运作，舰内通行有序，不会任由易燃物堆积在船舱里。其次，航行中的舰艇齐装满员，无论老手还是新人，全体舰员都会不断接受应急抢险培训。此外，专职的损害管制部门会随舰出海，他们训练有素、积极主动、人手充足，对任何意外都能按照预案予以应对。

    核动力舰艇为何更安全

    USNI在报道中提到，“好人理查德”号此次失火对美国海军来说并非第一次。自2011年以来，美军舰艇已经发生了至少7起火灾，驱逐舰、两栖舰、指挥舰和潜艇都有涉及。考虑到美军拥有为数众多的核动力舰艇，频繁发生的事故势必加剧公众的担忧——如果下次着火的是一艘装备核反应堆的军舰，对生态环境和人员生命的威胁会不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战区”文章声称，核动力舰艇理论上比常规动力舰艇危险，但统计数据表明，这类舰艇反倒更安全。除了2012年因被纵火而报废的“迈阿密”号核潜艇，近年来美军没有其他核动力舰艇因意外损失，这得益于更高的安全标准、更严格的管理及相关人员的责任心。

    在美国能源部的支持下，美国海军为核动力舰艇设计了严苛的操作规程，内容包罗万象，从全舰大修到单个阀门的维护都有详细规定，并要求任何操作都必须由双人执行。相应的问责机制赋予了水兵认真工作的动力，这种对工作负责的态度也有助于提振士气。

    “战区”称，核动力舰艇上存在一种“不允许出事”的文化。例如维修改造期间，任何外来物品都会被要求和所有者一同离舰。这意味着每天下班时，船厂工人都必须把作业工具和材料等搬回到码头上，第二天上班时再带上舰艇，没有人能为图方便而把它们随手丢在船舱里。每项工作完成后，监督人员都会反复检查工作区域，这类任务通常由相应部门的军士长负责。

    “战区”总结说，过去几十年间，从建造、维护到运营，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在港口，美国的“核海军”都保持着远超平均的安全记录。现在，“好人理查德”号的灾难表明，整个舰队都有必要向最高安全标准看齐，否则美国海军可能无法维持战斗力。

    见习编辑：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