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荷兰式抗疫

    2020年开头的5个月好像出奇的漫长，又似乎过得飞快。中国举国抗疫好像发生在很久之前，转念一想，其实也才刚刚过去而已。

    1月23日，武汉“封城”。看着刷屏的国内疫情数据与新闻报道，身在海外的中国留学生担忧、焦虑、感动并存。

    亿万国人奋力抗疫之际，千里之外的欧洲出现了针对中国人乃至亚裔群体的歧视事件。这一次，旅欧的中国人拒绝沉默，公开发声，对种族主义说不。旅荷华人华侨群体的维权行动，迅速得到了从荷兰首相到政府大臣再到普通民众的广泛支持。在文明社会，种族主义是不可容忍的。

    武汉“封城”一个月后，荷兰出现了新冠病毒确诊病例。记得那天晚上，当地两大华人超市见证了消费者的迅速反应：生活物资被抢购一空，购物网站瘫痪。此后，疫情在荷兰快速扩散，政府在3月中旬发布了“封城令”，随即出现了持续数星期的抢购潮，厕纸、蔬菜、面粉、牛奶、鸡蛋……满满的货架，常常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抢购一空。

    面对蔓延的传染病，中国留学生陷入了“口罩戴与不戴”的纠结。在荷兰人的传统认知里，除了医护人员，只有生病的人才需要戴口罩；如果生病了，你应该待在家里休息，不该外出，以防传染给别人。最开始，欧洲人大多把这场疫情视为“大号流感”，戴口罩在很多欧洲人眼里属于会引起社会恐慌的不必要措施，但后来，荷兰人也逐渐在公共场合戴起了口罩。

    新冠病毒在荷兰呈现加速扩散之态时，整个国家以淡定和自信看待和应对疫情，中日韩三国的经验和教训及世卫组织的建议，似乎并未得到充分重视。疑似感染者接受检测的条件比较苛刻，医院不收治轻症患者。对疑似病例与轻症患者，政府给出的建议是居家自我隔离。

    疫情期间，荷兰政府的支持率一度获得了明显提升。近一段时间，荷兰当地媒体开始梳理政府在应对这场世纪疫情时的失误，批评之声渐起。

    新冠肺炎疫情在欧洲蔓延之际，回国还是留下成了中国留学生面临的抉择。从3月开始，包括荷兰在内的欧洲诸国相继关闭学校，改为网络授课。回国成了不少中国学生的选项，但返乡的路途遥远，期间感染病毒的风险很大。留下，同样充满不确定性。欧洲诸国的抗疫方式本就颇受争议，让继续留在荷兰显得不那么稳妥。无论怎样选择，留学生都会纠结和不安。我和几个朋友决定留在荷兰，相比回国途中的风险，我们认为待在物资充足的住处更安全。幸运的是，欧洲诸国逐渐度过了疫情高峰，现已相继解封。

    4月初，我们收到中国大使馆寄来的抗疫健康包，里头附有王安石的诗句：月明闻杜宇，南北总关心。跨越万里，读着诗句，我们内心充满感动。

    疫情带来的恐慌与苦闷并未湮没旅欧华人的坚韧，个体力量虽小，但我们可以守望互助。国与国之间的分歧在“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诗意里显得渺小了不少，全球抗疫，无问西东。寻常日子里的人间烟火成了奢侈，但我们将继续坚守。

    （作者是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博士生。西南政法大学全球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孙力舟对本文亦有贡献。）

    责任编辑：张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