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为“脱欧”画上句号

    在刚刚过去的周末，以为“超长篇英剧《脱欧》”马上就要迎来大结局的人们又一次失望了。自1982年以来，首次在周六加班的英国议员们和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等到了让他们哭笑不得的结果：英国还没“脱”，而且又“拖”了！

    随着议会通过阻止新版“脱欧”协议生效的修正案，约翰逊不得不向欧盟再次寻求延迟“脱欧”。接下来上演了英国政治史上的一出“极限操作”：约翰逊没有在第一封给欧盟的申请书上签名，紧接着发出了第二封、第三封信说明自己的真实意图——我不想延迟“脱欧”。

    在这出连着播了1200多天的荒诞剧里，这一幕的精彩程度足够排进前3名。约翰逊在挨了当头一棒后表示：“我并没气馁，也不震惊……我仍然坚信，不管对英国还是整个欧洲来说，我们在10月31日离开欧盟都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再次推迟，对英国、欧盟和民主来说，都是糟糕的情况。”

    约翰逊这番话有其内在逻辑。在他这样的“脱欧派”看来，再次延迟“脱欧”乃至停止“脱欧”，是对“民主”的重创。无论结果多么出人意料，2016年6月23日的英国“脱欧”公投都是“民主政治”的实践：它显示了当每张选票都算数，选项明确无误且与每个人息息相关，没有哪个政党能模糊这些选项的差异时，会发生什么：普罗大众将拒绝精英们鼓吹的大部分教条。

    从法理上讲，全民公投为普通人提供了一个从高高在上的精英手中“抢回控制权”的机会。对当年投赞成票的很多英国人来说，公投不仅是反对欧盟，而且是反对整个精英阶层。导致英国“脱欧”的原因有许多，但普通民众对精英的不满，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个。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表明，精英们再次偷走了民众的控制权。无论是前首相特蕾莎·梅还是议会，都被2016年的事情吓着了。虽然呼声震天，但第二次公投迟迟没能真正落地，根本原因正在于此。英国的“骑手”再也不敢有丝毫疏忽，生怕被“马儿”掀翻在地。

    鲍里斯·约翰逊一直希望再次举行大选，原因也与此有关。既然二次公投无望，举行大选就是让民众再次表达心声的最好手段。“脱欧”是民众的决定，却由精英来实现，看上去别扭又古怪；精英和民众的利益和诉求如此天差地别，英国政治的异化又是多么令人慨叹？

    一言以蔽之，从最开始，英国“脱欧”这场戏久拖不决，就不该令人意外。英国精英如果乖乖地履行民众的意志、顺顺当当地让“脱欧”实现，那才有违常理。

    不要管10月31日或者明年1月31日之类的“最后期限”了；北爱尔兰边界的安排实际上也没那么重要。这些都是技术问题，只是被拿来用作拖延的借口。威斯敏斯特、伦敦金融城、舰队街和大学校园里的精英们，总能找到继续拖下去的理由，只要愿意，英法海底隧道的边界设在哪里这个问题都足以让他们吵个一年半载，根本不需要打北爱尔兰这张牌。

    无论是约翰逊还是别的什么人，想为这场戏真正画上完满的句号，似乎都没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