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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16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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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迁都是美好蓝图还是“乌托邦”

作者 孙兴杰   青年参考  ( 2019年05月16日   01 版)

    印尼现任总统佐科刚刚赢得连任就制造了一个大新闻:他准备将首都迁离人口稠密的爪哇岛,但“尚未选定新的地点”。面对民众的议论,5月上旬,佐科率政府部长奔赴全国各地,为罹患“大城市病”的雅加达寻找接班人。

    迁都不是小事,如果还没确定新的地点,那么,迁都是未来的美丽蓝图,还是“乌托邦”?对政治家来说,任何重大决策都需要权衡成本与收益,迁都更是如此。

    印尼的历史上,著名的总统大多会提出迁都。上世纪50年代,苏加诺就认为雅加达可能人满为患,提议将首都迁往中加里曼丹首府帕朗卡拉亚。苏哈托主张将首都迁到雅加达附近的绒果尔。相比两位前任,佐科的迁都设想显得保守——苏加诺和苏哈托都划定了迁都的方向及备选地点,佐科的迁都目前只是初步设想。

    印尼迁都的理由包括“人口饱和”“交通堵塞”。这个国家有两亿多人,半数以上集中在爪哇岛,雅加达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大雅加达地区的人口是市区的3倍多,已成为仅次于东京的亚洲超级都市区。一方面,印尼人口在继续增长;另一方面,印尼的城市化在继续,雅加达的“重心”地位进一步凸显。结合以往经验看,大都市是趋势,决定着全球经济发展的就是几十个超级都市区。可以说,雅加达的“野蛮生长”是政治经济规律使然。

    去过雅加达的人都知道,当地人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上下班高峰期,摩托车大军就像蚁群一样,“摩的”也随处可见。按理说,摩托车占据的空间远比汽车小,应该可以改善城市交通,但当地的拥堵还是愈发严重。说到底,人口聚集是交通拥堵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缺乏规划才是主因。即便迁都,雅加达的状况恐怕也难有根本改观。

    这种判断的潜台词是,佐科政府把首都搬离爪哇岛,不一定能够改变人口和资源的分布。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是越来越集中,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深入,城市的集中度是不断上升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集聚?在工业化时代,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决定着经济的发展,集聚才会有规模效应,实现收益递增。

    雅加达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这很大程度上是历史造成的。雅加达这个城市的发展与殖民时代紧密相关,至今,市内仍然保留了17世纪荷兰人修建的很多建筑,现在大多成了旅游景点。

    考察印尼的近现代史可知,雅加达是不断叠加的产物,也是一座贫富分化较严重的城市,繁华的商业街与贫民窟仅一步之遥。在逼仄的贫民窟中,游客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曾有一位导游告诉笔者,雅加达有100万人是没有房子住的,还有十几万人以类似桥洞的地方为家。

    然而,以上种种事实不足以说明,人口饱和是“大城市病”的唯一原因。城市化的动力在于城市发展与人口结构之间的磨合,没有人口就没有消费市场,没有人口规模就难以实现精细化的劳动分工,分工则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

    印尼官员也明白这一点。官方表示,迁都后,依然会保持雅加达的经济中心地位。放眼全球,的确有些国家的首都只是政治中心,而不是经济或者金融中心,最具代表性的有华盛顿、巴西利亚等,但多数国家的首都既是政治中心,也是经济和金融中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首都地区更容易聚集包括人口在内的各种资源,资源越多,商业机会越多。

    印尼政府承诺保持雅加达的基本经济地位,意味着当地人口规模还会增加,雅加达对全国人口的虹吸效应不会因为迁都而根本改变。

    有印尼高官认为,新首都应该不偏不倚,坐落在全国比较中心的地方。印尼建国之初,迁都计划更多地出于政治考量,但现在,经济因素占了大头。不管最终方案怎样,迁都都是一项系统工程,在佐科任内或许难以完成;无论它是蓝图还是乌托邦,都会持续引发对人与城市关系的思考。

    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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