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特二会”无惊喜，未来呢

    在越南河内举行的第二次美朝领导人会晤堪称高调。在早早准备就位的全球媒体面前，特朗普与金正恩握手言欢，看起来比去年6月在新加坡头一回见面时熟络了很多。然而，场面上的热闹终归化解不了双方在具体诉求上的分歧，“金特二会”的成果不比外界预期得更丰硕。

    双方的会谈提前结束后，美国总统特朗普告诉媒体记者，他和金正恩此次没能达成协议，主要是因为双方在涉朝制裁问题上存在分歧。特朗普强调：“朝鲜希望全面解除制裁，但我们不愿意。”对“金特会”何时再开，他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希望很快，但也可能不会”。

    “金特二会”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对此最敏感的是韩国。据彭博社报道，韩元和韩国股市在消息传出后立刻下跌，基准的Kospi指数跌幅一度扩大至1.5%。

    美朝领导人会晤以这种方式收场，其实不算意外。重温旧闻可以发现，会晤前一周，特朗普在和韩国总统文在寅通电话时已经调低了期望值。特朗普强调不急于推进朝鲜半岛无核化目标，称对朝制裁将继续。至于部分观察家宣称的两国签署停战协定、美朝关系正常化等，如今看来不过是脱离实际的预期。

    “金特二会”并未失败，只是在部分人心中造成了较大落差。这多少源于特朗普“把大话说在前头”的行事风格——他需要这场吸引全球目光的外交大戏给自己去去晦气。在美国国内，建墙引发的美国府院冲突引起轩然大波，特朗普通过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的方式动用军费建墙，引起十余个州起诉；对他来说，用“金特会”为内政僵局解围，正当其时。当然，坐拥众多情报来源的他也知道，朝鲜不可能经过两次首脑会晤就完全弃核。

    何况，美国总统不可能一手扭转美朝关系的惯性。新加坡“金特会”后，白宫暂停美韩联合军演，结果在美国国内引起批评，认为对平壤让步太多。即便是副总统彭斯这样的特朗普“铁粉”，也坚持宣称朝鲜弃核必须是彻底、可核实且不可逆的。一些美国强硬派人士甚至要求朝鲜将核武器运到美国销毁。朝鲜战争停火已经快70年了，但朝核问题带给朝美两国的猜忌绝非短期内可以消弭的。“朝鲜不弃核，美国就不可能放弃对朝制裁，也不可能实现美朝关系正常化”仍是众多美国人的“常识”，特朗普只要在位，就不能违逆这种“常识”。

    新加坡“金特会”让特朗普赚足了眼球，甚至产生了搏一搏诺贝尔和平奖的念头。然而，朝鲜虽有所让步，但并未达到美方预期，这就决定了“金特二会”只是场面上热闹，推进解决朝核问题成了次要诉求。在朝鲜核问题上，特朗普受到的掣肘太多，难有实质作为。于是，他不急于追求朝鲜弃核，也不放弃对朝制裁，这样做对国内说得过去，对朝鲜也算是有了交代。毕竟，两次“金特会”已让特朗普超越了以往历任美国总统。相比他因为寻求改善美俄关系而自陷“通俄门”，两次“特金会”的大场面至少能给特朗普“冲喜”。

    “金特二会”没有达成具体成果，但无论怎样，美朝都不太可能回到剑拔弩张的状态。朝鲜看到了被国际社会接纳的愿景，东北亚地区局势缓和，半岛南北关系改善，中朝传统友好关系得以深化。半岛无核化不仅是美朝领导人二度会晤的前提，也是区域各国的共识。更重要的是，朝鲜要想实现国家长治久安，靠核武器不可持续，无核化才是解决方案；既然弃核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就不能再走回头路。

    局势发展到今天，美国同样要努力向前看。若白宫仅仅满足于两次领导人会晤的场面，不给平壤真正的安全承诺，各方的外交努力就无法得到回报，同样不利于特朗普竞选连任。毕竟，他上任以来，外交成绩总体上乏善可陈，不仅四处得罪盟友，美俄关系也未见好转。

    两次“金特会”过后，双方的核心矛盾更加明晰。今后，美朝应加倍关切彼此的利益诉求，探索让无核化与解除制裁同步推进的路径，才能化解猜疑，实现多方共赢。

    ▋作者是智库“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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