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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0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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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测谎,测的是谎言还是心跳?

见习记者 胡文利   青年参考  ( 2018年10月10日   08 版)

    图片来源CFP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当地时间10月6日,备受争议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候选人卡瓦诺以2票的微弱优势通过表决,宣誓就职。

    卡瓦诺的仕途可谓一波三折。就任前夕,他的高中同学、某大学心理学教授克里斯汀·福特突然站出来,指控卡瓦诺多年前殴打并试图强奸她。数日前,国会举行了对其性侵指控的听证会。会上,卡瓦诺声泪俱下,怒斥这是“民主党的政治阴谋”。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福特教授接受了测谎仪测试,卡瓦诺却拒绝了国会对他进行测谎的要求。在场的很多人说,这场听证会就像“工作面试”。

    自从1921年测谎仪发明以来,它逐渐成为各种案件中判断嫌疑人是否说谎的常用手段。在职场上,测谎仪也被用于协助雇主筛选最合适的求职者,或者判断员工是否清白。不过,它的准确性常常受到质疑。工作场合能否使用测谎仪?如果在求职或工作中被要求接受测谎测试,你能接受吗?

    “测谎仪更像抗压水平测试”

    测谎前,测试者身上会连接4到6个传感器,记录呼吸速率、脉搏、血压等。测试时,考官会向被测试者提出问题,并观察传感数据。如果在测试中信号发生了明显变化,比如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出汗等,就表明被测试者在撒谎。

    工作场合使用测谎仪是否合法?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规定。美国自1988年以来就禁止企业在工作场所使用测谎仪,但在面试政府、安全情报部门等特殊职位时除外。在南非和以色列,法律并不保护员工免受测谎仪困扰。在肯尼亚,政府将测谎作为整治腐败的手段之一。

    很多国家禁止在面试中使用测谎仪,但对不少雇主来说,如果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能帮公司实现利益最大化,他们并不介意这样做。何况,如果员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测谎又有什么大不了呢?“你或许不会因为一次负面的测试结果而放弃候选人,但会对他进行更深入的调查,这没毛病。”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杰弗里·菲尔德曼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

    也有专家认为,不管办公室测谎是否违法,在这种环境中使用测谎仪本身就是个问题。“当你跟测谎仪连接的那一刻,它会向你释放出强烈的信号:雇主不信任你。”伦敦城市大学卡斯商学院教授安德烈·斯派塞说,“测谎仪会让申请者感觉尊严扫地,丧失对雇主的信任。”

    道格·威廉姆斯是一名退役警官,在职业生涯中进行过6000多次测谎。他出了一本书,教人们如何“打败测谎仪”,还曾因帮一名卧底特工通过测谎仪测试而坐牢两年。

    为什么他对测谎仪如此深恶痛绝?“为了帮人们保护自己。”他告诉BBC。

    在数十年的测谎工作中,威廉姆斯发现“这玩意儿不过是吓唬人的工具”,在工作中应用是会出乱子的。“它就像胁迫人们忏悔的‘心理警棍’。”他说,“我绝不会为使用测谎仪的雇主效力,因为他们把人与人相处当作对抗。”

    他说,用测谎仪判断是否说谎的标准简单粗暴,不少人已学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网上充斥着打败测谎仪的各种攻略,教人们放松自己,控制心跳加速、出汗等生理反应。办公室测谎仪唯一能区分的,就是一紧张就会出错的“菜鸟”,以及能不动声色瞒天过海的“老手”。

    纽约大学管理学教授苏珊·斯特赫利克把办公室测谎比作“压力测试”。她认为测谎仪更像一种评估手段,衡量候选人是否能应对极端压力,而不是寻找真实答案的方法。

    “测谎仪只会增加雇主和员工之间的不信任感。”斯特赫利克说,“你该如何对待那些没有通过测试的人?送进医院,炒鱿鱼,还是打板子?”

    “测谎结果并不可靠”

    不过,测谎仪并非一无是处。它除了能帮助雇主发现犯罪或不道德行为,也能帮助受到不实指控的员工洗清不白之冤。

    在澳大利亚的大多数州,在工作场合使用测谎仪是合法的,前提是征得员工同意。“实际上,哭着喊着要我们提供测谎服务的员工比老板更多。‘我被人泼了污水。我要告诉所有人:这不是真的!’”澳大利亚测谎服务中心主管史蒂夫·范阿佩伦说。

    即便测谎必须在员工同意之下进行,也会带来问题。“如果大多数人接受测谎,那么拒绝测谎的人就会受到怀疑。”英国牛津大学伦理学教授尼克·博斯特罗姆认为,拒绝测谎会传递一个信号——你有不可告人之事。

    在人际交往中拒绝开诚布公,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哈佛大学进行过一项研究,向参与者发放来自虚拟下属的问卷调查结果。在一些问卷中,“下属”拒绝透露自己的负面信息,如吸毒、成绩不良等。跟那些坦承有过不良行为的人相比,“雇主”对拒绝坦白者的评价更严苛。

    研究显示,怀疑那些遮遮掩掩的人可能是人类的本性。“说真话的后果可能很严重,但不说真话的后果可能更严重。”

    不过,测谎结果是否准确?实际上,测谎的准确性和成功率迄今为止还没有可靠数据。美国“Howstuffworks”网站指出,考官对测谎结果的解释是主观的,而且不同的人撒谎时的生理反应不同,再有经验的考官也可能被欺骗。博斯特罗姆甚至认为,“测谎仪测试的准确率跟抛硬币差不多”。因此,测谎结果并不能作为法院审判的依据。

    “测谎仪的测试结果并不可靠,必须与其他证据相结合,不能盲目相信。”博斯特罗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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