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访欧演绎“错乱”外交

    特朗普的欧洲之行进一步打乱了美国的外交传统及敌友结构。这体现了“美国优先”下的外交新思维，但未必有利于他应对“通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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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特朗普从欧洲回到华盛顿，美国人关注的似乎只剩下一个问题：我们的总统在赫尔辛基与普京到底“密商”了什么？美国国内强烈要求公开会谈记录，可惜在场的没有两位元首的幕僚，也没有速记员，只是一些口头交流，至于谈了什么具体内容，估计很难指望唯一的口译员打破行规。

    特朗普的举动被美国媒体描述为“精神错乱综合征”，由此再度点出“特朗普主义”的一大特征，那就是不可捉摸。

    对特朗普这趟欧洲之行，外界的感受大体可以分两部分，一是在美国的“朋友圈”里，他就像闯入瓷器店的公牛，让北约各国感觉不到山姆大叔是老好人；二是在赫尔辛基，特朗普的推特及个人感言，让人恍惚间忘记了俄罗斯是美国的传统对手。

    一言以蔽之，在这个夏天，特朗普进一步打乱了美国的外交传统及敌友结构，这也是他备受质疑的根本原因所在：这种套路与美国政治、学术与媒体界长期以来形成的思维大不相同。即便如此，他还是声称，与普京的会晤是巨大成功，除了“人民的敌人——假新闻”。

    “特朗普主义”的核心是“美国优先”。这一点在北约峰会和英美领导人会晤期间体现得淋漓尽致。特朗普本来就不喜欢北约，在经商多年的他看来，北约是无法盈利的负资产，需要重组，对“股权”加以改造，也就是让欧洲成员国多出钱、多流汗。北约对几乎所有欧洲国家来说都是安全的保障，欧洲人对特朗普口诛笔伐，但掩盖不了缺乏议价能力的尴尬，于是，“搅局者”特朗普反而成了北约峰会的议题设置者。

    在英国，特朗普本来计划的国事访问降格为正式访问，他一不做二不休，出言干涉起人家的“内政”——先批评英国的脱欧谈判，后宣称英国应该起诉欧盟。恰逢英国脱欧不顺，24小时内有两名内阁大员辞职，其中之一是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特朗普却说，约翰逊可能成为非常棒的首相，这让盛装出迎的英国首相特蕾莎·梅情何以堪？

    英国方面希望特朗普能在“普特会”上提一下间谍中毒案。然而，从赫尔辛基发生的一切来看，英国人恐怕想多了。特朗普跟普京聊了两个钟头，根本没欧盟什么事，更不用说间谍中毒案了。英国人认为该案是“二战后英国本土遭遇的第一次化武攻击”，甚至应该上升到集体安全层面，但特朗普不这么看，自顾自地在苏格兰玩了两天高尔夫。

    归根结底，欧盟（包括英国）不是特朗普此行的“正餐”；出访之前，特朗普便毫不掩饰对赫尔辛基会晤的期待。“普特会”原本就比较突然，从释放信息到最终实现不到一个月，所以说，它不是常规的首脑峰会，而是有破冰的含义。毕竟，美俄关系已经跌落到几十年来的低点，尤其是“通俄门”疑云，触碰了美国朝野最敏感的神经。

    对特朗普个人而言，得到普京“力挺”，是不是可以摆脱“通俄门”的烦恼呢？他没准儿真是这么想的——普京都说没干涉美国大选，那美国国内这两年岂不是在与想象的敌人战斗？这种思路还是有些一厢情愿，因为他选择相信普京，就是打了美国情报部门的脸，搞得美国在任和卸任的情报系统负责人纷纷发声谴责；五角大楼碍于政治中立，只能含糊其辞地说要“保护国家”。可以说，特朗普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搞不好会刺激“通俄门”调查。

    站在全局高度观察，特朗普试图重构以美国为中心的外交体系，赫尔辛基会晤带来的效应是多重的，最主要的就是向世界表明：美俄关系还没糟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美俄互动必然会对相关第三方产生冲击。在三角关系中，与另外两方都保持联系的一方会占据关键地位，特朗普的意图就是确立美国的关键地位。当然，要玩转三角关系，还需要放下意识形态，将自身视为平等的参与者，这也是美国在冷战结束后一直欠缺的，或者说拒绝的。

    ▋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

    (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观点，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