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日建最大自贸区 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

    欧盟和日本联手打造“世界最大自贸区”，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不足以消除美国挑起贸易冲突带来的焦虑。不过，此举给更多自贸协定的出台开了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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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7日，“世界最大自由贸易区”横空出世：日本和欧盟在东京签署了《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一举囊括了欧盟28国和世界第三大单一经济体日本，包揽全球GDP总值的三成、贸易总额的四成。“迄今规模最大的自贸协定”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成型了。

    双方约定，将逐步取消99％的进口商品关税。欧盟先行一步，日本将在未来数年分批完成。东京连号称“自留地”的农产品都对欧盟开放了，除了“碰不得”的大米，几乎所有欧盟对日出口的农副产品都在降低或取消关税之列，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中都不曾松口的马苏里拉奶酪也不例外。

    乐观估算，这项协议将推动欧盟经济增长0.8%，日本增长0.3%，衍生效益更是难以量化。更重要的是，这一协议的签署发出了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有力信号，是对自由贸易的重大背书。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在记者会上直接点了美国的名，这一纸文书的政治内涵不能再鲜明。

    不过，细读协议的具体内容会发现，“史上最大自贸协定”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并不对等，政治意义显著大于经济意义。无论是欧盟向日本出口农产品，还是欧盟对日本放开汽车市场，都有7至12年缓冲期，牛肉和硬奶酪更是要等到15年之后。日本只是欧盟第六大贸易伙伴，排在俄罗斯和土耳其之后，日本汽车也只在欧洲市场占据10％左右的份额，竞争力远不如美国和欧洲本地企业。

    这份自贸协议从启动谈判到最终签署花费了超过5年，原本2015年底就应完成。即使目前大局已定，还是需要呈送日本和欧盟立法机构批准，后者的审批还需数月，能否赶在明年3月英国正式脱欧前生效尚属未知。难怪美国《华尔街日报》说，日欧协议目前只是备忘录级别，双方作出了承诺但没有具体时间表，“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即使日本和欧盟飞速将承诺全部落实，其效果也得打问号。路透社泼冷水说，日欧自贸协定不足以消除美国挑起贸易冲突带来的焦虑。实打实的数字为证：与美国的关税威胁，尤其是25％的汽车关税导致的伤害相比，日欧互免关税的好处显得太过微薄。

    其实，2013年开始的自贸谈判本不是欧日关注的重点，特朗普上台后才骤然加速。对欧盟而言，在第一大贸易伙伴美国的敌意面前，与第六大贸易伙伴签署的自贸协定更像是射出一枚信号弹，是用来试探美国的反应，连在对美谈判中增加筹码的作用也许都起不到。

    “欧盟和日本就像长大的孩子，要自强，对抗武断的家长。”德国媒体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双方的真实心态：由于实力相差过大，日欧再怎么联手也抵消不了美国单边主义造成的破坏。它们迄今所做的仍属被动防御，是“抱团取暖”，而非“联手抗美”，它们更期望特朗普有朝一日回心转意。日欧自贸协定刚签署，日本就奔赴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的谈判桌，继续撑起TPP的大旗，苦等华盛顿重归大位。

    日本和欧盟自由贸易协议的签署，看似让美国成为众矢之的，但国际经济与贸易的博弈远非如此简单。唯一更有确定性的是：中欧、中日韩乃至中印自贸协定，加上已经谈了近10年的全面区域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有希望及早取得重大进展。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