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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5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沙特变局:明治维新还是百日维新?

作者 袁野   青年参考  ( 2017年11月15日   02 版)

    沙特国王父子掀起政治风暴,并给出了足够美好和“进步”的承诺。然而,这个深陷中东局势漩涡、国内矛盾暗流汹涌的王国,未必会有明治维新时代的日本那样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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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超过两代人的时间里,沙特阿拉伯王国从未像当下这样吸引全世界关注。在国内,由穆罕默德·本·萨勒曼领导的“反腐风暴”席卷了大批王室显贵、政府要员和商界大亨,这位王储似乎从一开始就将剑锋直指王室的核心人物,“政治清洗”的传闻四处飞腾;在国外,沙特对伊朗的口诛笔伐骤然升级,对黎巴嫩的干涉似乎箭在弦上,在也门的战事更是惊闻迭出……利雅得的掌权者大刀阔斧地四面出击,被《纽约时报》称为“权力的游戏”。

    老国王和王储父子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我们必须承认,穆罕默德王储为世人勾勒的蓝图足够美好,也足够“进步”:让沙特回归“温和的伊斯兰”,“我们想要过正常生活,我们希望我们的宗教和传统能够更加宽容”。伊斯兰教的发源地、两大“圣地”的监护者承认:“过去30年里的沙特并不是真正的沙特,过去30年的中东也不是真正的中东。”

    “阿拉伯之春”爆发6年后、“9·11”事件发生16年后、《文明的冲突》出版21年后,沙特人看清了一切。极端保守的瓦哈比主义被世界各地的政治势力(包括恐怖组织)肆意利用,给地区乃至全世界的和平与稳定造成严重威胁,也给中东国家自身带来了灾难。如果沙特这个伊斯兰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国能够说到做到,回归“温和的伊斯兰”,将主要精力投入自身的经济和社会转型,那么,全球的一大冲突诱因有望快速消弭于无形。

    然而,沙特人面前绝非一派坦途。北半球凛冬将至,阿拉伯半岛沙漠上的冬天更是难熬。年轻的王储在耄耋国王的支持下,向维系王国存续的众多支柱“开火扫射”,无论如何都风险极高、前途难卜。这个国家的历史上几乎从未出现如此剧烈的政治变动,即使是1964年带兵逼宫的费萨尔亲王,最终也是在所有高层人物的挥手告别中有尊严地离去的。

    而这一次,让朝夕相处的叔叔、兄弟们睡在酒店大堂的地板上,甚至对其中一些人痛下杀手的年轻王储,恐怕无法奢望得到类似的待遇。观察家甚至担心,贝都因文化中关于复仇义务的古老规定会被重新唤醒,让我们在21世纪目睹一场有中世纪色彩的王室内战。

    也许,萨勒曼父子真的没时间了。81岁的老国王罹患多种疾病,王储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人们不能不怀疑,“老国王可能在未来两个晚上宣布退位”的小道消息并非纯粹的无中生有。更值得担心的是,老国王退位之时,或许就是人人自危的贵族们殊死一搏之日?

    沙特国内形势之复杂、面临的内忧外患之多,令人联想到遥远东方150年前的另一场剧变,那就是日本的明治维新。如果穆罕默德王储的“2030愿景”真能实现,他给沙特带来的变化之剧烈、影响之深远,将丝毫不亚于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和木户孝允之辈之于日本。

    遗憾的是,在中东政治漩涡中心难以自拔的沙特,并没有日本当年暂居列强视野之外的外部环境。同样不容忽视的是,明治维新的成功是以两场内战为代价的:面对顽固的保守派宗教集团和树大根深的王室宗亲,掀起风暴的执权柄者势必面对明枪暗箭。这场事关沙特阿拉伯王国国运的剧变,究竟是会走向“明治维新”,还是中国清王朝的“百日维新”?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博士研究生。

    (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观点,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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