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飘出家族政治的气息

    本届美国总统的权力一定程度上是被家族成员分享的，家族成员对白宫主人的影响隐秘而强大。如今，在特朗普两任妻子的言语交锋中，美国政治的家族色彩变得更加浓厚。

    谁是美国第一夫人？当然是美国总统的夫人。但在特朗普这里，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现任美国总统前后有三任配偶。他的第三任妻子梅拉尼娅已经做了快9个月的第一夫人，现在却有人作势要抢这份工作——特朗普的第一任妻子伊凡娜在推销自己的新书《抚养特朗普》并接受媒体采访时公开表示，我是特朗普的第一任妻子，我才是“第一夫人”。

    伊凡娜也许只是在开玩笑，但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毕竟，伊凡娜早在25年前就与特朗普分手了，现在说自己是第一家庭的成员，着实有些不妥。

    梅拉尼娅虽然没有亲自出来“怼”伊凡娜，但她的发言人毫不客气，认为伊凡娜不过是在制造噱头，发出自私的噪音；同时，这位发言人表示，梅拉尼娅很喜欢华盛顿的生活，也对自己第一夫人的身份和角色倍感自豪，愿意用自己的头衔和角色去帮助孩子们，而不是去卖书。言下之意，伊凡娜归根结底是为了“钱”，才炒作自己与总统曾经的亲密关系。

    白宫现在的确是美国第一家庭的居所，只不过情况比较特殊：家庭成员不仅多，而且关系复杂。特朗普的感情生活丰富，三任妻子都生育了后代。这些子女都很优秀，而且感情不错。尤其是第一女儿与第一夫人，据说彼此相当和谐。

    随着特朗普入主白宫，他的家族与政治权力的关系也变得复杂起来。共和党参议员鲍勃·科克不无讽刺地表示，白宫成了“成人日托中心”，负责人有时还缺席。谁都无法否认，特朗普是“非常规”的总统，他的家庭对白宫的反作用异常强烈。不仅第一夫人要承担“常规”的职责和事务，第一女儿和第一女婿在国家政权中也有了相当重要的位子。

    眼下，特朗普的前妻也跑过来凑热闹，争夺本应由“第一夫人”独享的影响力。这也说明，特朗普家族把“第一家庭”的光环和影响力用到了极致。

    总体看来，特朗普家族中女性成员的影响力更大。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梅拉尼娅、伊凡娜和伊万卡，这样的组合要是不生出点儿嫉妒恨，倒是奇怪。伊万卡的风头最劲，澳大利亚外交部长毕晓普对她的赞扬被形容为“到了肉麻的程度”。特朗普将这个女儿奉为珍宝，后者则帮老爸一步步登上宝座。这种父女关系超过了寻常的政治盟友。正因如此，特朗普上位后，伊万卡及其丈夫库什纳迅速成为白宫的新权力中心。

    特朗普的权力一定程度上是被家族成员分享的，家族成员对特朗普的影响隐秘而强大。伊凡娜在接受采访时就说，她一个星期与特朗普通一次电话，因为梅拉尼娅在，所以不能太频繁。但就常人而言，与前夫一周通一次电话应该算非常频繁了，况且他是美国总统。

    有人说，世界上最稀缺的资源就是美国总统的时间，而伊凡娜不但与特朗普每周通话，还鼓励后者坚持发推特。伊凡娜说，前夫需要推特这样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不是让报纸和电视去曲解他的本意。似曾相识的话，不止一次出自特朗普之口。

    伊凡娜有炒作的意图，但她对特朗普的确存在影响。伊凡娜还放话说，再过15年，伊万卡也可能当总统，届时，她就是第一母亲了。前妻和女儿风头无两，现任妻子当然憋屈，梅拉尼娅的发言人怒怼伊凡娜也就不难理解。

    真正的问题在于，第一家庭复杂的内部关系与权力缠绕在一起，由此引发的关注远远超过了第一家庭本身，且具有政治与社会影响力。伊凡娜的言辞不仅让梅拉尼娅不爽，也难免让共和党的大佬们不爽。特朗普毕竟是共和党的总统，总统的权力运作应该处在应有的轨道上，而不是在家族成员的圈子里兜兜转转。

    “第一夫人”并非官方头衔，在特朗普的白宫却呈现出别样的含义。白宫到底是特朗普的，还是特朗普家族的？政治学家福山说过，摆脱家族血缘的控制，是政治走向法治的前提。如今看来，特朗普的家人们仿佛要挑战这一论断。

    无论伊万卡15年后能否坐上父亲的位置，美国政治的家族色彩确实变浓了。特朗普对既有规则的冲击远未结束。出现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总统到底是偶然，还是风头转向的症候？

    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